顺安王欲反,流疆,其宗室连坐,无令,禁反……
夕阳被挂在天空,引来了鸿雁急匆匆赶着相见,雁群携来秋风阵阵,吹散了沉重的马蹄声。马夫将车行驶到了京城外的一片树林中,与官兵的囚车汇合,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顺安王和他的管家,又看了看早就被押送到囚车旁的王爷府里共上百十来号人,不觉犯了嘀咕:
“我记得王爷有个孩子的吧……”
那些官兵一听,马上看向顺安王,如果真的让世子跑了,他们这些官兵先掉头。顺安王心里微微触动,但依旧装作事不关己般,
“没有了,王府里的人,都在这了!”
那些官兵之前也没有听说过王爷有一个孩子,再者言,如果真的放走了世子,那么顺安王犯的就是欺君之罪,连带九族的过错,一个落漠王爷,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妾室生的小孩而如此冒险的,那些官兵也没有追究。
过了没一会,顺安王被一个官兵推倒在地,凌乱的沙石刺痛了他的胸膛,也灼热了他的心脏。他被粗鲁的从地上拽起来,像是家禽一样被赶到囚车里面,即使是头被撞到了,鲜血汩汩也无人问津,早已没了做王爷时的高高在上,他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荣华富贵,一切都在告诉他:你不配。
他按住流血的伤口,看了看那残阳下归巢的黑鸦,在心里念叨着:笙儿,替我活下去……好好儿活着……随着心脏的跳动,鲜血已经无法再被那只手覆盖,遮挡,他再也按耐不住酸楚,倚在边角,任凭泪水和鲜血划过脸颊,顺着胡须凝聚,滴落在地上。他恨自己,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渐渐的,月已经明亮到与暗夜格格不入,秋风萧瑟,让整个夜空更显得清冷,没有人会看到在孤寂的街道上,凌乱着一只无家可归的雏鸟,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和一双不算新的手编草鞋,头发却被青丝带束起,与他看起来乞丐的身份相比,有些突兀。上面隐约有两个字:“阑笙”,也许是他的名字。
风声凌乱了街上的一切,一只铃铛被风摇的东倒西歪,呼啸的风伴着刺耳的铃,吹起片片落叶,从他的脚边飞过,凉意直直地钻入他的身体,丝毫不顾他的死活,也没有什么在意着,他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但是有谁知道他是顺安王的心头肉?虽不是正室嫡子,也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只可惜,没人知道,也没人承认罢了……
阑笙一个人在街上落寞地走着,听着远处乌鸦的幽怨,看着眼前街道的凄凉,有些麻木,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但是他记得自己的身份,那是父亲一字一句,血泪交融,让他必须刻骨铭心的话语,没有之一。阑笙看了看怀中的玉壁,如他的身子一样轻薄,上面悬挂着根根金色的流苏,也是这样纤弱。这代表的是他应有的富贵,可如今却显得不般配,即使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宝玉,不也是沦落凡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