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练开始,言西最终也没有收下那条何氏。
也许夏绿这个人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言西撑着下巴,看着黑板,耳根子还算清净。
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夏绿会真正改变,就算有,那只是一段时间。
而她不会再默默忍受,或许如果夏绿日后还会这么做,她可能会阴暗扭曲爬行,然后大骂她一声神经病。
……
周末晚上,今天天气降温了,有点冷。
言西侧躺在床上,刷着短视频。
刷到个搞笑的视频,挺戳她笑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嘴角就是弯不上来,眼眶还有的热热的,真是奇怪。
好奇怪。
一些混杂的事情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
……
表姐〔言西,你现在赶紧拿着你妈的身份证去路口等她〕
表姐〔什么都不要问,你爸现在很生气〕
言西看到消息感到疑惑,莫名心慌,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火速去拿身份证,套上拖鞋,马不停蹄地出门。
等到站在路口,她才发现,自己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到现在也没看到母亲的影子。
她打开手机,翻来覆去也只有两条消息,她想问是哪个路口,但是才发现,手机没网,没充话费,她还,没带钥匙。
言西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到头来遇到事情还不是手忙脚乱的。
她重新折回家去。
直到渐近家门口,她看到两个身影在那。
她的父母。
母亲首先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问她,“西西,你钥匙带出来了没?”
她面容有些狰狞,言西哽住,“没。”
接着她就看到母亲猛 拍大腿,说着本地话,“这个臭丫头,出门也不带钥匙,惨了,惨了”
一旁一直沉默着抽烟的父亲开口,“你自己傻还要怪别人,母女都是一个样的。”
言西无措地站着,她紧攥着手中的身份证,听着父母在那说话。
后来,言西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知道了。
为什么表姐着急忙慌地发消息,为什么父母亲焦虑地在家门口说银行卡没了,为什么父亲说母女都是一个样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心慌。
平静的下午,母亲带着弟弟妹妹去外婆家,她不愿出门,父亲去工地做工。妹妹在软件上被陌生账号骚扰,那个人告诉她,他是警察,如果不按照他说的话做就把她父母抓起来,那个人出示了他的证件,警徽。
妹妹信了,拿着母亲的手机给他操作,出示银行卡号给他看,母亲发现了,父亲也从工地赶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防诈骗视频所描述的演绎出来。
言西曾经对防诈视频嗤之以鼻,毕竟都21世纪了,谁会信啊。
“就是啊,怎么会,有人相信啊……”
银行,公安局,报案,一切都按着流程来。
她后来在大人们口中得知,去报案之后,警察查到那人账号注销了,一万块也卷铺盖地没了。
言西总是听到,举头三尺有神明,可神明好像从来都没有眷顾过她,反而是罪人没有得到他应得的惩罚,好人亦是没有好报。
今天的晚饭是在外婆家吃的。
有鸡翅,言西平时吃饭都吃满满一碗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婆家的碗太小个,她只盛了半碗饭,还是难以下咽。
直到言西吃完晚饭,她也没看到母亲一眼,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万块钱。
言西想,她平常连一块钱都不舍得来买零食吃,这一万,多了好多个零啊。
……
回家路上,开出一段路后,言西听到了呜咽声。
那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哭,却也没有现在这般伤心,或许也不能用伤心二字来概括。
呜咽声并不久,言西只是透过漆黑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母亲泛红的眼眶。
说实话,她不怎么喜欢来外婆家。因为路很陡,很长,来回都要一个多小时。
家里,全家人都陷入沉寂。父亲与母亲分房睡。
言西去房间安慰了一下妹妹,又跟弟弟说了几句话,就去拿了枕头到母亲床上去。
扯过一点被子,自顾自睡下。她靠着自己的手肘,听到母亲的声音,略微沙哑,她在劝她回去睡。
“睡不着。”
那一夜,她忘了自己是怎么睡下的,但终究也是迷迷糊糊入了梦。
路很陡峭,但总归是要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