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架秋风扁豆花”
言西最近挺喜欢这句话的。
漫漫人生,还有闲情逸趣,亦有良师益友,并不孤单,如此细水长流,甚好。
只是避免不了阻挡流水前行的石块,畸形,且移不走。
……
言西坐在床头前看着手机,瞳孔倒影着屏幕上的视频,却透着一丝恍惚。
与其说是在玩手机,倒不如说是在借此转移注意力,但似乎只是在自欺欺人。
她听着耳边的声音,思绪却是飘向远方。
她想起。
是一直在想。
昨天与夏绿发生矛盾的事。
……
言希尚在学习当中,夏绿坐在她后斜方。
不远,夏绿的呢喃声都可以清晰听到。
该说不说是不是她听力太好,以至于每天她都是在夏绿的声音下度过的。
夏绿平日看上去很认真,上课也积极发言,与老师互动,经常下课去办公室问问题。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班里公认的绿茶。
抛下她的私下行为,仅谈学习上。
她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做题,永远都会念出自己的解题过程,草稿纸是不存在的,念完后就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答案,哪怕是没人搭理她。
像言西这种思维运转慢的人自然会被影响到,且不说她声音小,而且矫揉造作。
说是矫揉造作也并非含恶意,反而很贴切。贴切到什么程度?
朗读课文会有感情地读,当然,是她自以为是的感情,无论什么类型的文章,永远是同一个停顿法。
这勉强能忍,毕竟相比较班里大部分机械般的朗读,她在外表上看来确实很认真。
可是言西更气愤了,包括左邻右舍,因为她连齐读学习资料也是如此。
日复一日,厌烦的种子不知何时埋在了大家的心里,只是没人愿意提出,甚至是私下说,包括言西。
他们掩下内心的不爽,一如既往与夏绿交好,在旁人眼里,在老师眼里,他们只是和睦相处的同学,互帮互助。
他们带着看不见,摸不着的面具,面具控制着他们,控制着言西,像枷锁,烙印在脸上,没有一丝痕迹。
可是,言西的这一道枷锁,似乎出现了裂痕。
……
昨天,下课铃声响起,言西神色如常,刚离开座位,前桌就询问她要去做什么。
言西顿住,随即凑近她耳廓。
“我要去告状。”
“谁?”
“夏绿。”
so,办公室附近有两个身影在原地踌躇不前。
“班长,我们现在要进去吗?”前桌轻抓她的衣襟,眉头微蹙。
“……当然。”言西咽了下口水,深呼吸了一口气,隔日不如撞日,“走!”,她抓起前桌的手臂,步伐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
刚走出办公室门口的二人脚步还是有些轻飘飘的,“班长,这算是解决了吧?”前桌软软的声音响起,不比夏绿刻意夹起的声线,糯糯的,悦耳极了。
言西回想起刚刚在办公室里自己对班主任的一顿礼貌输出:“老师,可以让夏绿换个座位吗”之后便是所有对夏绿的不满通通说一遍。最后班主任和蔼地看向她们:“我会处理好的。”
“大概吧。”言西低头,她不知道,她之前也反抗过,向老师提起,亲自对夏绿说,但都无济于事。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她做不到再继续隐忍下去。
回到教室,彼时还是大课间,言西坐下一会就听说夏绿被班主任叫出去。
等她再回来,言西让同桌探探口风,同桌说她还是待在原座位,神色不变,好似只是普通的谈话。
掩下复杂情绪,言西在铃响后拿起数学书。
这节课看老师频频放题的架势估计是不讲新课,言西本就对理科之类的思维比较慢吞,更需要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板,免得一下子别人又算出来答案,自己连题都没看完。
“已知……列方程得……解得x=2,答案是2,2,2……”
熟悉的声音又环绕耳边,言西放下笔,随着笔与桌面的碰撞声,肩松弛下来,无神地盯着白板。
她扭头,同桌好似没被影响到,也说出了答案,他们都在念出答案,只有她,思路都还没出来,就被扼杀。
白板上,跳转另一页面,又是一道数学题。
又是熟悉的声音。
铃响,课上完了。
白板上不知翻了多少次页面,言西一道也没说出答案过。
“夏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