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森冷的洞府里静静立着一仙修,那仙修着如雪长衫,鸦青发丝未束,一张鬼面附于面上,只余略显苍白的唇紧抿着。
一柄莹白长剑握于身侧,但见仙人神姿端静,似清冽寒冰。
鬼面下的目光望向另一人,带着难得的困惑。
“你为何…会有我的玉佩?”
许是许久未曾说话的缘故,入耳的问询带着丝丝沙哑。
好似琼枝上悬浮的清露。
清泠泠的。
君清霁听了,却倏然指尖一僵。
正欲开口的那句久违的“师尊”也停在了嘴边,再想开口,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喉间好似被什么哽住,吞咽不下却涩的发苦,他发不出声,好像一只被扼住命脉的雀,眼圈又湿了。
周身滚烫的血液倏然被泼了一腔寒入骨髓的冷水,又将冻结,君清霁抬头试图去看清人脸上的表情,却最终无功而返。
师尊,不记得他了……
他没有在意师尊为何不回绛清峰,也不思索师尊为何在此。
他知师尊早已倦了,身上的担子一旦放下,也无谁会自愿再度拿起。
他早知的,可师尊当真不记得他了……
意识到了这个结果,他目光寂寂,涩然开口:“家师…所赠。”
或许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吧,可当那人再度开口时,心终究是沉了下去。
只听见那雪衣仙人淡淡道:“我与令师当是旧识吧?”
不然也不会轻易将玉佩赠予他人。
他知自己性子冷淡,应当是无甚朋友的,能得他的玉佩相赠,想必是多年知己而非泛泛之交吧。
而对于这玉佩后来被赠予了谁,他并未在意。
既已给了旁人,如何也不干他的事了。
“嗯。”
君清霁不知为何应下了。
或许自己应该庆幸的,师尊忘了也好。
至少…他还能再见到师尊不是么…
“那你为何来此?”解雪宿眼中的冰寒散了些许,眼眸有些疲倦地阖了阖,今日压下祟气已废了不少心力,饶是他不知劳逸可终归吃不消。
他不知那股祟气的来源,也全然没有以前的记忆,只一些剑法和心诀熟记于心,没有忘记。
“为了寻煋凌草,”面对师尊,君清霁不曾有所隐瞒,“为了为家师招魂。”
如今,却是用不上了。
“招魂?”解雪宿不知为何心头一颤,他却不深究,指尖蜷了蜷,“令师……”
言下未尽之意两人都知晓。
“节哀。”
分明是真诚关切的安慰,君清霁却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如何也压不住,他侧过半张脸,脸上憋的有些红。
早知,他不该如此欺负这般失了忆的师尊的……
师尊怎的,这般可爱…
而原本在自家主人开口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白猫如今听了这一番对话,也只顾着将猫头深深地埋在主人的臂弯里,蹭的雪衫也凌乱几分。
覆着雪白绒毛的猫躯一颤一颤的,叫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憋死,解雪宿也注意到了对面人的不对劲,却只当是心间悲切,不作他想。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