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后,鹫儿也没再见过黎宴舟了。
事实上,确实是他有着要躲他的意思,但真的见不到,其实还是有些怅然。
但他并没有搞懂这种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这天,练武场,鹫儿一如以前一样和师父比武。
多年的训练,让他对这些招式了如指掌,一比一划,招招见锋芒。
不久,他竟然已经把剑架在了任辛的脖子上。
赢了。
这次没再被踩在脚下,而是赢了。
他瞬间收回剑,脸上喜悦的表情藏不住,任辛的眼中也闪过赞赏。
鹫儿顺杆子爬,跑到任辛面前:“师父,我赢了。”
“你赏我什么?”
任辛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随即把手中的佩剑扔给他,“青云剑,送你。”
鹫儿下意识接住,然后打量了一番,肉眼可见的不满,“就这个啊。”
“娘娘赐我的,前朝天陨铁打造的,还嫌不够。”
任辛这样说着,其实已经看到鹫儿在拿到青云剑的同时丢掉了他自己的剑。
还是纵着他的,没有说穿。
她转身从台子上走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化为决绝。
而鹫儿看到她离开,趁着她喝茶水的时候凑过去撒娇。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师父,有他,就算别人再多讽刺他两句他也没那么在乎了。
因为有人会哄他,有人在意他。
这样想着,他又蹲在师父身旁,心中开心,“师父~”
他想说,您能不能不要那么在乎朱衣卫,多陪陪鹫儿,就像……就像毒医那样。
他想起房间里还未吃完的青枣,脸色不自然了些。
他最近总想起毒医,好奇怪。
“鹫儿,你已学成,以后便不用再叫我师父,皇后娘娘安排你日后可以去太学读书,”任辛放下杯子,指尖轻指站在那旁的人,“那是公主府的随从朱殷,以后他便跟着你了。”
鹫儿错愕的抬头,直接抵抗:“我不去!”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我才不要去什么太学!”
这时一朱衣卫的人来报,在任辛耳边密语几声,她面无表情应了,随即扯开鹫儿拉着她的衣角。
“我要去刺杀褚国凤翔军的节度使,你已学成,不必再跟着我。”
她的声音是那么冷酷无情,没有丝毫温度。
眼底仿佛有什么在一寸寸碎裂,鹫儿执着的拉着她的衣服,被她掀落倒地。
任辛骑上白马,低喝一声,马蹄飞奔而去,溅起尘土,背影消失。
鹫儿趴在地上,已经骨节分明的手掌深深陷入土中,师父已经不见人影,他还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不放。
这场比武,不是他赢了吗?为什么会得到惩罚?
随从朱殷把他扶起来,劝慰了他两句,最后又转了话题,低声道:“长公主身体快要不行了 她想要见见您。”
鹫儿看着他扶着他的手,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那个妄图挽回亲情的母亲。
也不一定,说不定她只是想看看那个乐师的血脉。
他才是最不重要的。
他很想甩开他的手,大声骂他让他滚,临到头又改了主意,跟着他去了陌生的长公主府。
呵——
你想顺遂,我偏不让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