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阳和吴回被羲和的话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由自主地猛地站了起来,二人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原来师姐早就到了天堑谷。
羲和目光灼灼地审判地看着二人,使得他们浑身不舒服,如陷炼狱一般。
“二位,你们真的来了一个时辰了吗?”羲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常阳二人,这样子比鬼哭狼嚎好不了多少。此刻的二人,宁愿遇见鬼,也不想直视师姐那张比鬼还吓人的脸。
吴回额头冒着冷汗,哆哆嗦嗦地说:“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久了。师姐明察秋毫,我们的小伎俩自然难逃师姐的法眼了。嘿嘿!嘿嘿!”
高俊摇摇头,这两个二缺,居然想要骗师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羲和要是如此好骗,那不是对不起震阳宗第一魔头的称谓了吗?
至于这“震阳宗第一魔头”之称则是来自于那些被羲和拿捏的人。他们将羲和称为第一魔头,是因为羲和做事向来奸滑,扮猪吃老虎、敲山震虎等计策张口就来,被她唬住的人总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其探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高俊道:“师姐……”
“闭嘴!”还没有等高俊为二人求情,羲和已经喝令他闭嘴了。高俊虽然爱慕羲和,但是羲和一向神威猎猎,霸气侧漏,他心里也是十分惧怕的。
所以羲和出言令其闭嘴,他只能立时销声匿迹,就像不曾来过天堑谷一样。
羲和看着低垂着头的高俊,道:“你这家伙居然学会敲竹杠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呃!
高俊心里暗道不妙,怎么这把无名火有往自己身上烧的趋势啊?不行,自己得抓住主动权。他瞥了瞥常阳和吴回,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两位师兄,为了自保,就怨不得小弟乘人之危了。”
高俊立刻变换一张嘴脸,一脸谄媚地道:“师姐,两位师兄虽然才来,但是已经很不错了,往日他们只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你说这不是质的进步吗?”
“高师弟,你……”吴回听到这番话,差点没有咬掉自己的舌头,都知道高俊善于隔岸观火,没想到弃车保帅也玩得如此明明白白。
常阳则是耷拉着脸,心里感觉憋屈极了,自己的三株伐脉灵草啊!刚刚给这小子,没曾想换来了这小子关键时刻的落井下石。
羲和早就知道了二人这些日子疏于修炼的事实,所以才会提前来天堑谷看一看这二人打算如何糊弄自己。
她明眸皓齿,星河滚滚。“你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罚你到湖里把云岩初步拳再练上一千遍。”
“啊?”高俊一脸错愕,自己本以为揭发一些两位师兄的“罪行”便可以摆脱自身危机,却不想羲和师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倒是自己先被她责罚了。
“啊什么啊?不服吗?能接我一招再来说话。”羲和说着,便要捏拳向高俊身上招呼。
高俊嘿嘿一笑,连忙摆手道:“服的服的。师姐,我这就下去练拳。”
说着便一头扎进湖里面去了。至于常阳和吴回两位师兄受到了怎样的处罚,他就不得而知了。
咕嘟咕嘟!
湖里面水流看似微弱,其实可以影响很多方面。高俊将自身真气散发开来,一股庞大的气势在湖里面散发开来,将他周身的水搅得咕嘟咕嘟的冒泡。
如今他足以在水里面闭气一两个时辰,只需要换一次气就足以把一千遍的云岩初步拳打完了,所以师姐的惩罚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在水里把衣袖挽起,露出强健有力的胳膊,肌肉若刀削斧刻,分外分明。他捏着石头般的拳头,昂首挺胸,注视着前方水流暗动。
“如今我拳力足有千斤之余,就是洪涛惊浪我也可等闲视之,且试这一拳吧!”高俊目视前方,真气萦绕在他那看起来就无坚不摧的拳头上,散发着一层水纹青的色泽。
他扎好马步,水流和真气把他衣服胀得鼓鼓的,如同一个气球。他面色凝重,神色颇有一往无前,挡我者死的气势。
“第一拳:撼天地!”高俊带着满腔的热血和豪情壮志,把一身不可遏制的侠气全部都裹挟到拳劲里面去了。
一拳出,风云变,逆流止,山河碎!
轰隆!
一声闷雷似的响声在激流里炸响,水流被激荡得倒流。高俊把这一拳打出去,仿佛浑身的压力与内心的不畅都全部砸了出去,换回来的是一身轻松畅然。
青衫落魄,旖旎飒沓。
他飞身迅起,长发狂舞,紧接着就是第二拳轰了出去。
“第二拳:震乾坤!”
当他喊出拳招的名字时,拳劲也随之爆射出去,颇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威,而且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畅快和豪迈的快感。
所以拳劲越发霸道凌厉,如刀撕斧镬,大开大合,不拘于形。水里面的鱼虾因为高俊时时在此湖里练拳,所以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第三拳:泣鬼神!”高俊高呼着,仿佛他的身子瞬间被拔高了万丈,面临的也是一尊万丈金身的神明。
蚍蜉撼树谈何易?但是高俊硬生生以蚍蜉之躯,轰击出一道足以使天地为之变色的拳劲。此拳之下,草木不生,万物皆灭。
拳风呼嚎着,真如神鬼哭泣,千军辟易的感觉。
这不禁使得高俊遐想连连:
苍茫的枯草原野上,一个孤傲的青衫少年长衣飞舞,黑发在长风里飓舞,少年双手握拳,面对着庄严肃穆的大神,面对着旌旗凛冽、刀枪耸立的千军万马,面对着浩荡万里不见头的天地大势。
昂首阔步,全然不惧。
少年拳出如电,浩如烟海。如同乌云被一个巨大的鞭炮炸得涤清天际了一般。
“在这一拳之下,无人可以活着离开。”那少年蓄势待发,然后朝着那尊神明,朝着那千军万马,朝着压制着自己的天地大势恣意轰出了毕生凝炼的一拳。
高俊笑了笑,在他的想象中,那个少年就是他自己。他对自己说,自己的拳,一定要让天地换颜色,让神明避之不及。
不过自己想要做到那一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需要自己无数的时间,无数的心血,无数的感悟。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师姐那样呢!”苦笑一声。高俊再次沉浸到自己的拳法里面去,他的拳风一拳快过一拳,一势压倒一势,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湖水被他无双的拳劲轰得轰轰作响,水花四溅,白浪滔天,水泡咕咕地从湖底向上冒起。
看着无边水泡从湖里面冒出来,羲和蛾眉舒展得如同天边的一抹云彩,她心里道:“这家伙对于云岩初步拳的领悟只怕早就登峰造极了,那为对其他人说还未领悟到精髓,难道又想扮猪吃老虎吗?”
“好家伙!”常阳推着一块圆球形的巨石上山,看到湖里面的轰鸣声,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羲和处罚常阳和吴回彼此推着一块五千斤的圆形石头上山,反复推三十遍。
二人都有些出神,高俊居然能把云岩初步拳推演到这个程度,只怕比起师姐羲和都不遑多让了。
羲和心道:“确实,功法本没有好坏之分,只看个人能把其推演至哪一个程度了。基础的功法被领悟到另外一个高度,未必就不能和深奥功法的相提并论了。”
“也是!这些年他除了练这一套云岩初步拳,再也没有其他的功法傍身,而我们则诸多功法兼修,这就是所谓的贪多嚼不烂了。”常阳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心里思忖着高俊何以把区区基础拳法练到了这个地步。
片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症结所在,不过……他擦汗的节点,手里推着的圆形石头便滚了下去,刚刚推走的距离立时清空。
“唉!苦啊!”常阳无奈地摇摇头,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了。
高俊不知道湖面的情况,而是继续沉浸于一千遍的拳法演练之中。每打一遍,他都会有不一样的感悟,或大同小异,或大相径庭。
水底的泥沙被震荡得四处飞溅,使得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开始混浊起来,有些巨型岩石更是被一拳拳的劲风轰得碎裂开来。
高俊全身血气翻涌,真气源源不断地向他拳头输送,浑身开始滚烫起来,而豪迈之情也随之再拔高到另外一种层次。
“相传这云岩初步拳是震阳的第三代宗主石王自创的一套础拳法。因为年久的缘故,内容缺失了许多,所以沦为基础的功法供门下弟子修炼。石王一生征战,创出来的拳法自然是以杀伤为主的。”高俊自言自语起来。
这位石王姓石,名字已经不可考了,修为只是天权后期境界,但是凭借云岩初步拳足以和天玑境初期尊者过招而不败,足以说明其实力之强大。
也是因为此赫赫威名,所以人们才称之为石王,意为其拳法足以称王称霸。
只是石王一生树敌太多,他没有后代,也不曾把云岩初步拳的其他招式传下来。所以才导致拳法成为了只有三招的基础性功法。
不过总是有天才在这三招之上领悟出更高深的意境,把这仅剩的三招拳法打出不可匹敌的威势,其中以羲和为最。
如今高俊也朝着另辟蹊径的这个方向去了,而且趋势越发明显起来。
“云岩初步拳,虽然是刚刚起步的意思,但是练到登峰造极,甚至是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境界,便足以傲视天下同阶之人了。”高俊仔细打量着自己拳头上萦绕着的丝丝青色真气,呢喃起来。
虽然他不是震阳宗的弟子,但是这云岩初步拳只是最为基础的功法,只要花一些钱财,也可以在城里的集市上买得到。所以震阳宗对于羲和传授高俊云岩初步拳法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俊从五岁就开始接触这三拳,如今总算是有些小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