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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斯塔莉尔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明知前路迷茫,还要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加入我们?”

“是,为什么呢……”前半段答题畅通无阻的斯塔莉尔手中的笔停住。

当初从那个“家”逃离之后,她仿佛失去了方向,如同一缕幽灵般在世间游荡,所到之处,鲜血与死亡如影随形。她的心中满是麻木与迷茫,不知何处才是归宿,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杀戮。直到那一天,她浑浑噩噩地躺在树林之中,周围静谧得可怕,唯有风声在耳畔回响。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UMO”这个组织的名字,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在她混沌的思绪里闪烁起来。

他们和自己的理念一致,救济底层人民,伸张正义,消灭异象。更重要的是,在传说中,他们会无条件收容无家可归之人,只要还能为他们做事。

她再度回到那张铁网和警示牌前。

她此时还不知道“超能力屏蔽器”的存在,她看着自己无法操控风流的双手,以及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哨兵。

“一定是因为我的能力还不够强!”

“我要惩处更多非正义……”

转眼之间,三年已过。这段时间,她通过无数次搏斗,途中从未停止的多方面学习,与唯一好友ria的联络打探情报,不断提升自己。

现在的她,对自己充满信心。

“为了自己,为了无数个斯塔莉尔。”

少年的灰瞳中映出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早有答案的问题。

董青弘似乎又被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

他的“奶奶”,他在孤儿院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的同伴们,在那个大雪与火焰一同纷飞的夜,全部……

从那一天起,他就失去了活着的实感。

他会把幕后真凶通过组织的力量揪出来,对其施以最残酷的刑罚,最后,去另一个世界和他们重逢

“为了复仇。”他的笔尖几乎要将纸面穿透。

早早写完的凉宫梦子环视一圈,她看着几人苦大仇深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最后一道题空白的答题区域,偷偷笑了一下。

“我要不也写点什么呢,不然显得我太随便了。”

“为了爱。”她写下。

一个抽象的,在自己的人生中未曾存在的概念……

这个地方让她很满意。

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但每件事情到来的教训,她都深刻地记得。

心中有一个声音一致重复着——“没人会爱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这样太累了。一个人活在世上不但无法获得同类的理解与关爱,还要和他们勾心斗角,自相残杀……

那他们再来到这个世界前,倒底犯下多么深重的罪孽,才要遭此酷刑。

一个月前,哨兵一如既往地站在岗位上,他看到一位黑发少女向此处走来。

“什么人,军事重地,无关人员不得靠近!”他大声喝道,朝天空开了一枪。

少女没有停步,她朝哨兵笑了一下。

“最后一次警告,退回警戒线以外!”

哨兵这一次看清了少女的穿着,是异国的学校制服。

他不得不走下哨岗,用手势比划着让她离开。

“不用的,叔叔。我会说罗特语言。”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的话,就应该知道凉宫真吧。”

“他是这里的药品供应商,也是我的父亲。”

“我今天来是替他为克莱克特总管拿来上次制好的失声,安眠。请让我进去见他好吗?”

哨兵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员去找克莱克特。

“请你稍等一下。”

几分钟后,一名男性员工出来了。

“凉宫小姐,总管说感谢你这一路的奔波,并让我收下药品给他,此处不安全,您还是快回去吧。”

“既然我都来这里了,那-UMO就是我家喽。这些药品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和使用方法,我得给他讲清楚。"

“……行吧,请跟我来。”

诺大的办公室内,装修很是阔气,凉宫想到这样一段话——“精神富足的人不需要外物的华丽来刻意装饰自己,越是用奢侈之物包装自己所在环境的人,精神世界越是贫瘠。”

“凉宫沙耶,是吧?”

“我清楚你的底细。你的父母早就离婚了,而在那之后你就跟了你的母亲,半年前我和你爸就断绝了合作关系,你来这里的目的倒底是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手提箱拿出一瓶浓硫酸,泼在自己脸上。

但液体就像清水一样 慢慢从她清秀的脸庞上流淌着,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不仅是这种腐蚀性液体,就连子弹进入我体内后也会融化,伤口也会愈合。”

“所以我想留在这里,为你们做事,可以吗?”

“姑娘,我们这里不是孤儿院。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失去了你的利用价值,我们会怎么对你?”

“随意你们处置。”

克莱克特挑了挑眉:“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想待在这,我们得为你伪造新身份,结帆那边已经开始报道关于你失踪的新闻了,把假名字写在这个表格中。”

凉宫沙耶如释重负,在格子中写下——

凉宫梦子。

当她终于从绵长的回忆中惊醒,耳边猛然传来交卷铃声的清脆回响。那声响宛如一道突兀的惊雷,在她的世界里炸开——时间,竟已悄然溜走,不留一丝痕迹。她微微一怔,手中的笔还停在半空中,仿佛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铃声而愣住。教室里,其他们已经开始忙碌地整理试卷,而她却还沉浸在方才的记忆漩涡中,尚未完全回神。这短短的一瞬,仿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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