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4】

山水如画，无限风光。

我们看云卷云舒，听蝉鸣莺啼，游赏大好河山。

“朝碧海而暮苍梧。”

“我想回去看看了。”

“好。”

我们往北走，大约二十日就抵达了。

不巧的是，碰上了秋收，我有些踌躇。

收成对于农家人是极为重要的，来年的种子，学堂费用，衣物，粮食，年货……可全都指望它了，如果贸然回去，怕是不太好的。很快，我打消了这个回“家”的念头。

不远处有个大娘正打量着我，瞧着她的体型样貌，大概是隔壁大娘王娟娟。她家是个种瓜大户，瓜很甜，每到夏天，总是要给邻里邻居几个西瓜。

她眯着眼，走进了些，“小雪？”

“是我。”

小雪是他们对我的称呼，因为雪女二字并不好，干脆直接取个雪，方便又确切。

我记得临走时，王大娘偷偷往我身上挂了些什么，后来发现是个荷包，装着铜钱和枣子。那个荷包上绣着一个歪扭的西瓜，平日里几个铜板都要计较很久的她，毫不吝啬的放了很多铜板。

“你回来啦？”她神色如常，拉着我就往里走。

“不……不了。”

“怎么啦？”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笑着道，“没事，你走后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她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系统，捂着嘴笑，“小雪长大后还真是漂亮啊！”

她的调侃让我有些不自在，脸上发着热，瞥一眼它，却见红晕爬上了它的脸颊。

“哈哈，小年轻就是经不住啊。”她的视线在我们二人间来回移动，摇了摇头，带着我们先前走。

阳光很温暖，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们对视了一会，又心照不宣地转头。

*

屋檐上挂了红灯笼，他们瞧见我了。

放下手中的农具，也只是笑了笑。

大娘领着我到了小茅屋。它现在并不可以用茅屋称呼，原来的墙壁换上了青石板，四面也围了一个圈，向最高处放着稀碎尖锐的石子用来防贼。

里面系统教我种的桂花树散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

这里的气候适宜，竟然它长得如此好。怎么我用心栽培时未曾如此枝繁叶茂？我心中疑惑不已。

“大家几年存了积蓄，一人一些钱凑起来替你重修了这间屋子。”王大娘解释道，“你要是早些回来，还能赶上我家的瓜呢！”

她没有多做言辞，坐下歇了脚就离开了。

隔壁传来一些谈论，在风的干扰下听不真切，依稀是些家长里短吧。

如是想着，我倒有些艳羡了。

系统在厨房一阵捣鼓，呛人的烟很快逸出。

“你怎么弄的？我可以吃些干粮，没有必要这样。看你的脸，都黑了。”

“没事。”它倒是毫不在意，拿出手帕随意擦了擦，“不是说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吗？就让你看看我，伟大的我是怎么抚慰你这个凡人的心！”

它又继续忙活着了，我走去帮它忙，它却一把推开。

“你就别来捣乱了！”

“行吧。”

随意怕了拍地上的灰，坐在地上看着它，倒真有些岁月静好。

最后的饭菜卖相并不好，但秉着不打击别人自尊心的想法，我还是吃了很多。

它熠熠生辉的眸，映出了小小的、认真的我。那是缩小了的我，确确实实的我。心脏像是被击穿般，有些绞痛，酸胀、感动、欢乐、哀愁……一切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掺杂着无法诉说的、飞蛾扑火般的情愫。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碗中，我低着头，不想让它看到窘迫。

它没有说话，我不敢看它。

它叹息一生，俯身虚抱住我。

源源不断的温暖传来，驱散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那些奇异的情绪最终退潮。

隔壁的欢声笑语不休，此处一对璧人互许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