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红的夕阳向着与天相接之处慢慢下落,光线由红慢慢转为橘红,淡黄……直至完全失去光彩
澹台烬拖着疲累的身体,一推门就见,黎苏苏立在门口,瞧见他,面上有一瞬而逝的异色,不过很快她就扑到他怀里
“我好想你,怎么才回来”
看似是责怪,实则是在撒娇,澹台烬没多想,揽住黎苏苏的腰,贴上她的耳朵,声音低沉
“那你早上该把我留住才对呀”
腰窝痒痒麻麻的,腰侧的软肉被轻轻捏了一下,黎苏苏浑身一颤,心里直骂自己,好吃懒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目前最要紧的是找什么理由拒绝这个色鬼啊
浴桶里,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一滴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 不甘心的滑落
黎苏苏艰难地移开目光,极力地无视澹台烬赤露的胸膛,以及那摄人心魄的眼睛
一寸一寸地往屏风外挪,一步未能迈出,衣袖就被拽住
“娘子去哪里呀”
“我去拿……”澹台烬拿起桶边的沐巾在她眼前晃了晃,堵住了她的嘴
“娘子怎么不愿意伺候夫君”
“自然是愿意的”
黎苏苏轻轻喘气,耳畔传来一声恳求:“娘子帮帮我,夫君难受”
她低头瞧,脑袋像是发烧一样混乱,迟钝地问:“怎么帮”
屏风后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像是小小的浴桶里,装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海浪翻滚,澎湃着
连带着屏风上的翠竹,像是活了过来,在风中摇曳着,狂风大作,竹影在风中猛烈摇晃
蜡烛已经燃烧大半,蜡油如泪滴垂落,火焰摇曳,即将熄灭
还好此时风消雨歇,蜡烛等到了接班,火焰重新燃起,轻纱落下,一个人滚上榻去
黎苏苏蒙着头,揉着酸痛的双手,听到一阵闷闷的笑声,那是澹台烬得逞后的猖狂
可恶!黎苏苏抬手一摸,脸蛋还是那样烫人,她又羞又臊,使劲裹紧被子
澹台烬慢条斯理的穿好寝衣,轻而易举拽开防守,钻进被窝,手脚并用缠上还未消气的黎苏苏
“娘子,辛苦你了,过了这几天,夫君好好犒劳你”
犒劳!黎苏苏心头一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夫妻敦伦之事,你逃得掉吗
可要拴住一个女人,让她生孩子不是最有用的方法,那为什么他不想我怀孕
黎苏苏心上有了疑虑 ,乘着此时时机正好,便试探一下,不想回答竟是如此
“我害怕失去你,就像我母亲一样,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我梦到你死了”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又是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他做了一样的梦,他害怕了,害怕失去,抱着她哭个不停,像个小孩子一样哄了半宿才睡着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再次说出一样的话,像车轮碾过滚过的车辙,再次踩上走过的脚印,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这就是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而且,他不是说过,要想出去,就先杀了他,这句话现在想起又是另一种意思
月色姣姣,星光灿烂,浩瀚银河,高悬中天
榻上的一双人相拥而眠,静悄悄地夜里,总会有睡不着觉的
表面看似平静的过去镜,它的灵体正在发疯,猴子荡秋千并伴随尖叫,像蛆一样阴暗地蠕动,爬行,扭曲,痉挛……
它确实骗了黎苏苏,此时陷入僵局,非它能预料的
而今它走在钢丝绳上,脚下是万丈深渊,走错一步,将会带着整个世界坠入无边炼狱
可黎苏苏现在是一身反骨,非要它给出一个理由,还要证据证明,还把它放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还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错,它就在澹台烬和黎苏苏的身边,床榻侧边的暗格里,黎苏苏是不是想要它死,它要疯了
它是死不足惜,可那也要任务成功了才行啊
一旦暴露,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这是最后一次”
曦云的举起一根手指,笑着面对主人说出这句话,请她帮忙,便是要做交易,她要主人答应,成年之后再带黎苏苏回来
如若不应,她转身就走,绝不迟疑,哪怕这关乎世界的存亡,关乎她自己的死活,她也不会在乎
主人说过,她很可怕,现在它算是见识到了,就好像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成真
即使它有能力翻阅曦云的过往,它也不会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即使它是过去镜
就像冥夜战神与它主人到底商量了什么,它也不知道一样
如果过去镜没有用掉哪些灵力,它或许能看到,代表命运的细线,在黑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正红的姻缘快要到头了
命运总是如此,不管人是否承受得住,毫无预兆就给人当头一棒
暴风雨前夕的平静就像是一池静水,表面无波无浪,却隐藏着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