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仲夜阑顶着乌黑的眼眶召集了众人,吩咐身边人做好保卫工作后,和华浅再度入了梦。
经仲夜阑的介绍,华浅才得知了一些甲寅梦归丹的原理。原来这丹药使人入梦,入梦的时机大部分还是按照入梦人的心愿而定,入梦之人心智越是坚定强大,实现心愿的可能性便越高。入梦后不可强行唤醒,也不可道破梦境的真相,否则梦里的心神崩溃或死亡都不是现实中昏睡的身体所能承受的。那倒霉的可就是我了,怕不是只我一人的心愿未满足?华浅心里忍不住想。
再睁开眼睛,华浅来到了下药前,千芷的声音在耳畔传来“姑娘,一切已准备就绪”,什么就绪?华浅刚醒来脑子还懵懵的,原来竟是真的回到了给仲夜阑下药的当日。仲夜阑因为提前知晓内情,想必会避开。仲溪午呢?他会在哪里?
华浅想起来,梦里那一世的困局在于她想要自由,他没有自由,她没有足够的勇气放弃自由,他也没有办法放她自由。自由二字说来容易,对于平民百姓之家唾手可得,对于钟鸣鼎食之家却弥足珍贵,每一种人生都有自己的无奈,王侯将相也有自家难念的经。
活了两世,华浅想,爱而不得只怕是这世间最常见的悲剧,但这一世为时尚早,想必这一世定能给仲溪午一个圆满。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华浅早已安排好把仲夜阑换成了仲溪午,来到房间推门一看,竟然空无一人,出门询问千芷,也只说办事的人明明看到家主本人已进入房间,这时间,却并无一人。
华浅在房中空立许久,其他流程明明都没有变,过了些许时间,长公主等人也来了又走,只是一切都和华浅计划的不同了。
待人群都散去后,仲夜阑赶到,两人面面相觑,也并不知晓缘由。
再晚些时候,一封带着熟悉香气的信笺静静躺在了华府二姑娘院里的石桌上,华浅走上前去轻轻打开,是熟悉的字迹——“见信如晤,阿浅,此间父母亲朋俱在,万事皆为时未晚,做香药,游山川,大有可为,愿你这一生如蝶如鸢,恣肆自由。”
一滴泪缓缓落下,氤氲了“阿浅”二字,随后蒙蒙细雨挥挥洒洒,雨虽不大,但冷意一点点沁入骨髓,“姑娘,我们进屋吧”千芷在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华浅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让千芷想办法联系了南风,递了消息给仲夜阑。
华浅回了屋,这一世仲溪午的心愿竟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眼前,她只要活得开心快乐,便可完成任务。本该轻松的心,却愈发沉重,心头钝钝得痛。
往后一日日,华浅暂时放下心口的隐隐作痛,一边想上一世的伤竟会带到这一世,一边按照前世所知,尽早规劝父亲哥哥,尽到自己的义务后,潜心研究香药,父亲本就是因为长子没有才能才越发贪恋手中的权力,见华浅长进许多也放弃了对牧家的打压。
日子就这样和顺得一天天过下去,华浅在香药方面的才能终于被煌城的妇人们认可,她研制的香包和香药对女子皮肤内调均是十分有利,渐渐名声大了起来,到这一世接近尾声时竟然获得了皇家的认可,从此华家也成为了二流香药世家,不再依附于仲家。华浅知道她的成就离不开仲溪午最初半月一次、后续一月甚至两三月一次的指点,而后打开销路也有仲溪午的默认和扶持,这份成就至少有一半来自于他的支持。
他在这一世,给了她整个天地,尽全力帮她去遨游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