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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离别

白林黄昏

江枫江桦去哪我就去哪!

一直闷不做声的江枫彻底爆发,他抓住妹妹的手就走向自己房间,丢下一句。

江枫我谁也不跟,除非带上江桦。

关上房门,江桦看着他满脸的严肃,心跳快了一拍,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小孩总归斗不过大人,暑假一到,就是离别的时刻了……

那晚江魏东不知对江枫说了些什么,让他突然宣布。

江枫我明天就跟爸走,江桦你留在这里。

女孩的表情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枫。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从来不开玩笑。

江桦哥,你不是说要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吗?

江枫骗小孩的话你都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合上行李箱,背对着江桦掉了眼泪,又慌忙擦干,调整好情绪,转过身,努力面带微笑。

江枫你相信吗?总有一天,我们会继续过着像以前那样的生活。

江桦嗯,我相信你。

“江枫从不骗人。”

她走出江枫的房间,恰巧碰到路过的江魏东。

江魏东江桦,不是我不要你。你知道的,江枫更能让我抬得起头。

最后,话到了嘴边,他还是不想告诉江桦真相。

此时江桦已经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心灰意冷,静静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这个晚上,她趴在江魏东之前送给自己的毛绒白熊玩偶上掉眼泪。月光透过玻璃窗,照映在她身上,犹如绡纱拂落。同时也照到了另外一个不眠人……

江枫曾经不理解,为什么人离别时会哭。小时候父亲离开家时他没哭,母亲日夜不着家他也没哭。他以为自己能永远遇事坚强,可这一次,他却将头埋在枕头里哭了一宿。枕下,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第二天一早,江桦本想去机场看江枫,突然瞥见垃圾桶里有什么,蹲下身一看,是全家福的照片,上面沾染了一抹淡黄色的颜料印记。她一眼便认出这是江枫的。

江桦(这张照片,只有江枫才有。)

记得她五岁那年……

江枫江桦,你在做什么?

她趴在书桌前,摊开手,露出底下的合照。

江桦对不起哥哥,照片被我弄脏了……我本来想画画的,不小心把颜料沾上去了。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江枫没关系,照片背面而已……给哥哥看看你的画好吗?

江桦看!我画了一个太阳。

江枫为什么要画太阳?

江桦因为和哥哥很温暖,就跟太阳一样!你看,这里还写了哥哥的名字。

确实写了名字,只不过她把“江枫”的“枫”写成了“风”。

……

思绪中断,回过神来的江桦默默捡起那张全家福,小心翼翼地展平,上面的颜料像是深深刻进了心里一般,格外夺目。

江桦(我真傻,真以为他走后还会来找我……)

江枫是十点钟的飞机,现在已经快九点了。白林敲响了江桦家的门。

白林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江桦……不想去

看着窗外,天上的烈日,她又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话,那个像太阳的江枫。

最终与江枫相处的日日夜夜感情打破了他冷漠的离去。

江桦(我要去见他。)

她下楼,上了一辆出租车。

江桦叔叔,去临淮机场!

九点一刻,离江枫登机的时间只剩十五分钟。

江桦叔叔,还有多久?麻烦开快一点。

“小姑娘,你急也没用,现在正是高峰期,堵的很。”

江桦的心已凉了半截,等不住,索性下了出租车,向机场飞奔而去。

冲进去的那一刻,九点二十七,她寻觅着江枫的身影,终于在检票口看到了他。

江桦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不顾一切地向江桦跑去。

有一瞬,仿佛只为两人照了光。

江桦哥,你落东西了。

她忍住情绪,抽泣哽咽着,颤抖着手,递去那张全家福。

江桦你别扔它好吗……

江枫好,都听你的。

江魏东也注意到了两人,心中作罢,却又想分开他们。

江魏东江枫,再不来就赶不上了!

面对父亲的威严,江枫朝反方向跑去,不舍地看了江桦好几眼。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舱门即将关闭,请还未登机的乘客尽快登机。”

“Ladies and gentlemen, the airplane doors are about to close. Passengers who have not yet boarded are requested to board as soon as possible.”

广播响起,江桦一个人落寞地走出机场,看着远方的候鸟展翅离去,穿过云霄没了踪影。

十点,飞机从上空飞过,划出一道抛物线,渐渐变成一个很小的点,消失在了江桦的视野。

“这天开始,他与我的生活,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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