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入夜,夜色深沉。更深人静,重门叠户的层层宅院里一片幽静。
房舍里的灯火都已熄灭,只有廊下高悬的灯笼还散发着幽幽亮光,不远处的花草间传出阵阵虫鸣之声,忽高忽低,连绵不绝。
居中的房门忽然被拉开,从中略出一道裹着玄色斗篷的女子。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那人的大半张的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一张丹唇。
此人正是漏夜而出的阿胭。
阿胭脚步轻巧,从角门而出径直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街道上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打更的铜锣声,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胭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宅院前,宅子前摆着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宁宅’两个字。
阿胭正打算上前,余光便瞥见一道淡粉色的残影一下翻进了院中。
动作迅捷,身手利落很是不凡。
阿胭的眉头蹙了蹙。
还不待阿胭做什么,转角处突然响起了娄青强的嗓音“这边!”
阿胭步子一转,刚想离开,便又有一道粗狂的音色高声呵道:“什么人? 站住!”
随即,锵的一声。
是兵刃出窍的声音,阿胭抬手伸向腰后,一柄青玉长箫便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刀刃,两秒内娄青强带来的人便将阿胭团团围住。
系在玉箫上的玉穗微微晃了两下。
周围的几名缇骑一眼便认出这柄玉箫的主人,哪里还敢冒犯纷纷收了剑。
阿胭见自己被认出也不在隐藏了,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丽雅致的玉容。
“阮大人,您为什么会在这?”娄青强皱着眉,眼中满是探究。
阿胭微了挑眉朝前走了几步,玉箫一下一下的敲在手心中,气势凌厉逼人。
“娄大人,这是在审问本官吗?”
娄青强只觉不好,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正在追捕朱衣卫余孽……”
“本官不曾看见什么朱衣卫,这里只有本官。”阿胭出声打断道。
“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娄大人若无别的事,本官便告辞了。”
说完,阿胭便想离开,娄青强自然不肯就这样放人,忙拦住阿胭。
“不知少师大人有何要事,属下几人或许还可为少师尽献绵薄之力。”
阿胭侧了侧目,漫不经心道:
“哦~ 本官来此是为祭拜本官的义兄,娄大人难道也要同行吗?”
“也好,诸位不如一同进去给你们宁堂主上一炷香,也算全了这些年的香火之情。”
娄青强的脸色一变,阮霜眠这是摆明了算计他,他若是今天进了宁远舟的宅子还给宁远舟上香,明日赵季便能提刀杀了他。
“这是少师的家务事我等不便同行,属下还要追查朱衣卫的余孽,告辞。”
“我们走。”
娄青强拱拱手,对着十几个缇骑吩咐了一声便快速的离开了宁宅。
阿胭微微勾了勾唇角。
自作聪明,唯利是图,这个娄青强和赵季那个蠢货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阿胭摇了摇头,与娄青强虚与委蛇已经耽误了太久不能再耽误了。
想到这,阿胭转了一圈手中的玉箫重新别入腰后,单脚点地,腾空而起。
身姿如雏燕般轻盈,越过高高的墙头落在墙内,连烟尘都没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