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病假让我暂时把和老张的所有纠葛都抛诸脑后,当病假结束的时候,我的心情格外崩溃。
回到办公室,魏老师和还是往常一样,依旧和蔼可亲,和颜悦色的安排任务布置工作,老张也是,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状态,和我的分寸感也把握的很好。
我甚至觉得他在试探,试探我们还能不能回到大会那晚前的那种相处模式。
我进一步他就进一步,我控制距离他也控制距离。我真觉得我那天的话伤到了,他也真是脆弱,一个比我多活了十几年的男人,一句难听的话就能让他伤透了心?我不信,但愧疚感还是久久不消。
那天白天我问了他问题,又是一个蠢问题,我找了半天没找到的定理,结果只是运算出了问题,给他气笑了,毫不收敛的讽刺我初等数学都学的这么有水平,我也被我自己无语到了,尴尬的表达感谢后回到座位上改我的题。
他给我发了条微信:
“马上要考期末了,你注意复习,别把我的课给挂了。”
“老师,难难,捞捞。”后面配上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他哈哈两句给我应付了。
晚上他居然问我去不去打球,看来是白天给他好脸色看了,这个老狐狸。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把握好分寸,别被曾励这种小人看见又传些风言风语。
“可是今晚芙央约我去看电影诶……”我有点遗憾的回答他,见他有些失望,又补了一句:“下次嘛,我先和她约好的,没办法,你下次早点,哈。”
“排起档期了?那下次吧,找老李玩去了。”他语气轻飘飘的好像真的不太在乎,摆摆手就拿着球拍走了,我也长舒一口气。
于是我按照“约定”,一到点就回了宿舍,走到门口却听见芙央的声音:
“彤姐,你那包就借我用一下吧,就那个黑色的小香,我真的很需要。”
“回头请你吃饭呗,害,你看我这不是帮你忙前忙后干了不少琐碎事嘛。”
看来是在打电话,我这进去也不好,不进也不好,正打算出去找个地方待会,我又听她说:
“彤姐,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啊,就借一晚,撑个场面,等我进了帮你跟凯哥说好话啊。”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别挂啊姐,彤姐!”
看来是对面把电话挂了,她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tmd!给你脸了,贱人,狂什么狂?”
然后门开了,我无地自容的站在门前不知所措,到处找补,只能看着暖气片,一副“哎呀这暖气片真有意思”的智障样子。
“你都听到了?”
她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语气却可怜极了,又带着些绝望的意味。
“对不起!”我立马夸张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现在是真不敢招惹她了,心理不住后悔,偷听啥啊邢孜琦。
“算了,进去吧。”
说完她扭头就走了,我回到寝室,其他两个舍友又都不在,我一个人呆着居然有点不知所措,刚坐下,芙央就拿着两瓶烧酒进来了。
“我心情不好,陪我聊聊吧,孜琦。”
她语气温柔了许多,我好久没听她这么喊我了,脑子还没反应,嘴里就已经说了好。
她坐在我旁边,熟练的撬开盖子,金属和玻璃摩擦,配上气泡涨破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你喝嘛?”她问我。
“不了不了。”我连连摇头。
“好吧。”说完她抬头猛灌了一口,报复性的哈了一声,嗓音有些粗糙了,她开口:
“你也发现我变了吧。”
“有点吧……”
“没办法,我那前男友,背着我过的这么精彩,我那个异地恋谈的和守活寡一样。”
她怅然的望着天花板,又坐直了身子,看着我:
“我就想,凭什么呢?我温良贞洁你不要,行啊,那就分吧,我又不是不会玩,老娘玩起来比你花,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附和着干笑两声。
“但是在这里玩,太tm累了!”她愤愤的指着地板,“在这里,我这种只能靠耍嘴皮子当个跟班!给tmd那群少爷小姐提包!”
“累死老娘了!”她甩甩头发,眼影的亮片在灯光下闪了闪。
说完她就不吱声了,只是继续蒙头喝着,好像这两瓶是她的任务,是什么补品,是什么解药,要赶快喝完,喝完就好了。
喝完以后她更癫了,拉着我的手在宿舍里乱蹦:“high起来啊!”
“不了不了。”我顿时觉得我像唐僧进了盘丝洞一般,窝囊的要死。
“孜琦我们去,去,去外面,你看外面好黑,我们去散散步吧!”
说完她拉着我就往外跑,嘴里还欢呼着:“哇哦!”
到了外面的花坛旁边,她跑不动了,干脆就坐了下来,开始小声的抽泣: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进去,我就是想给自己挣个面子我有错吗?”
“进什么?”我真害怕她进了什么邪教组织,赶忙问她。
“凯哥的frat啊!”
“什么玩意?frat?”
“fraternity!fraternity!”
我盲拼了半天,才在有道词典上查到这个词:“兄弟会”
“咱们学校有这个?”在我印象里,兄弟会和sorority一样,是美国大学里那种把所有会玩的最花的人组成的团体,好像聚集了所有的橄榄球队长和啦啦队队长,然后玩点美式霸凌。
我觉得很滑稽,问她“怎么申请?面试?”
“不是啊!是凯哥自己组的!”她有点崩溃:“能进他的fart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了。”
“没有人看不起你啊……”
“她们!”她歇斯底里的喊着:“那些个这个姐那个姐的!那些个吃顿饭就能把我一个月生活费花光的!”
“好好好好好,没事啊,那咱们就进,不让她们看不起你。”我轻轻拂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晚上,路过人很少了,但无一例外的都看向我俩,我又开始了尴尬的老毛病。
“没那么容易。”她语气平复了一点:“我求了曾励给我介绍介绍,下周他们有个party,凯哥说可以让我去,我想着能给他逗开心了,我就能进了,但是我没有拿得出手的outfit,拼拼凑凑还差个包,我就是想借个最基础款的小香,为什么这都不行?我不能让机会就这么没了。”
“一个包而已嘛没事的……”
我正说着,突然被打断了,两个人影笼罩在我们身前。
“呦,这不是小芙嘛?心情不好?”
我抬头一看,是曾励和一个穿着一身巴黎世家的男生,浑身上下一股愤世嫉俗的少爷味,语气挑逗着,打量起我俩,我和他双目对视时,他眼里有些惊讶,又迅速化回那副狡黠的样子。
“凯哥?”芙央抬起了头,表情立马从不耐烦变成了惊喜,笑的眉眼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