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很顺利,只是我这个助理没怎么尽好花瓶这一part的职责。
多数时候我就站在老张身后,看着他,一副温良恭谦的的样子,和其他的同龄人,他们口中的前辈站在一起,讨论着那些国际前沿富有争议性的创新理论。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在他上台发言前给他拿好包,倒好水,然后在台下的专家席等他。
他站在台上,身姿挺拔,泰然自若的处理着来自主持人和其他听众的问题,有些问题可以算得上是刁钻,他的回答总是观点清晰,言简意赅,亲切但又很有分寸。
我看着他,很难想象这个人在学校穿个迪卡侬和我打球,给我讲题,有时还在我面前贫嘴。
我明白了他骄傲的底气,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成为我这个领域的精英,成为那种一句专业性的评价都能被后辈引用进论文的人。
老张的发言结束了,在掌声中下台,然后被提问题的同辈团团围住。
自惭形秽之际,我的眼神不住的乱飘。然后我在摄影媒体区看见了一个熟悉面孔。
该死的,曾励。
先不说他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事,还把芙央从我身边抢走了,对这个拿着相机调参数的男孩,我真是没有一丝的好意,我只希望他不要注意到我。
这一天除了老张的后勤工作,我真没什么好忙的,无非就是站累了坐下,坐麻了站起来走走,老张也完全没时间和待在一起,他一直在形形色色的人中间周旋交际,他看起来很忙,但也非常开心,到最后的晚宴,在开胃酒的加持下,他说起话来几乎算是眉飞色舞,一种年轻的张狂跨越了时间又出现在他的身上。
我为他感到开心,因为我一直觉得他身上固有一种忧郁的气质,他的笑是悲悯的,幽默是黑色的,眼神是被沧桑搅浑后完全无法参透的,我觉得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却已经很老了,很无奈的老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有精神。
晚上,我陪他走出会场,他说了一天话,可能是累了吧,也没和我再说什么了,只是哼着没有旋律的小调,轻快的走向停车场。
我们在停车场入口碰见了曾励。
我心里暗叫不好,但他已经招呼着迎面走来:“哟,老张,今天状态不错啊,真不愧是学院代表。”他满脸笑意,手里还拿着摄像机。
老张对他笑了笑:“今天工作怎么样?拍出点什么好的给学校了吗?”
“那还用问?我的技术你放心,就等着在学校的公众号和微博上看你的照片吧。”
“多谢你了。”
“嗨,客气啥,又不是专门来给你拍的。”曾励摆摆手,又神秘兮兮的探过身来,压低声音说:
“不过,话说回来,你俩还真搞到一起了?”
md,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疯狂给曾励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下去,而老张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怂恿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就开个玩笑,没想到你那么好心给她接回去了。”
他又转头来问我:“你这丫头,追到手了没?”
我服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什么意思?”老张神情有些严肃了,
“哎,你别急啊,我又不是说你们不好了,现在都是恋爱自由,大家都很开放的,年龄也不是问题……”
“你他妈别说了。”他一顿掺和给我搞急了,我没空管什么公共场所形象问题之类,几乎是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慌乱中,我听见老张说:
“那晚上被我接回去的人是你?”
声音低沉,划破了一场闹剧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