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糜山背靠群山，一向是京中权贵狩猎游玩的地方之一。附近除了占地最广的皇家庄园，便是一些皇室赐给权贵们的别院。

  杨简与贺秋庭约定的地点是在糜山与群山之间的山坳间。这是一处面积不小的平地，附近还有几处山泉积聚的深潭，无论入山打猎还是游水嬉戏都是不错的地方。

  背风干燥的空地上，几座帐篷已经搭建完毕，前方平坦的地面已经被清理出了了一大片空地，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围成一圈，吹哨高呼，为中间缠打在一起的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助威呐喊。

  “现在服不服？”一脚踩着杨简的后背，一身劲装的贺九灵微微喘息着，好似惬意地俯身问道。

  “不…”

  “嗯？”

  杨简才说一个字，就感觉到踩在后背的小脚加重的力道来回碾压着后背，挤压着胸腔中的空气。

  杨简微微张大了嘴，拼命拍打着地面，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越来越大的力度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贺九灵踩塌了后背。

  最终，他非常识时务地认输：“服！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输了！姑奶奶，麻烦你高抬贵足，放了我吧！”

  “早认输不就完了。”贺九灵满意地收回脚，拍拍双手环顾一圈。“还有没有人不服气？大可以上来比试比试，放心，姑奶奶绝对会下手温柔的。”

  围观的少年郎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他们这群人连贺秋庭跟杨简都打不过，想跟更加凶残的贺九灵比试，那不是跟茅坑里打灯笼找死一样嘛！

  贺九灵狐疑地伸着手指点了一圈：“真没有？”

  凡是被指到的少年郎纷纷退后一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

  贺九灵勾起嘴角：“都服了？”

  一群人就差跪地膜拜：“服！少夫人威武！少夫人厉害！”

  “那行！”贺九灵满意地背着手，迈着龙行虎步走出擂台划定的范围外，恢复成小女儿家的灵动，蹦蹦跳跳地跑到将手拍得通红的容钰身边。

  “贺九灵，你好厉害！”

  “还行，一般般！”贺九灵难掩得瑟地拨拨额前的碎发，哪怕低咳一声谦逊道，嘴角的笑意也是怎么都掩饰不了。

  贺秋庭一手搭着容钰的肩膀一手拍拍他的胸口，自豪道：“现在你放心了吧？我早说了，这里没一个人是九灵的对手！”

  “嗯嗯！”容钰欢喜地抓着贺九灵的双手连连点头，亮晶晶的眼睛里只有贺九灵一个人。

  不过贺秋庭的话落在贺九灵耳朵就不是那么让她高兴了。贺九灵飞起一脚踹在贺秋庭的膝盖窝上，踢得他差点腿脚一软跪在地上。

  “你还说！”贺九灵转过脸恶狠狠地瞪着龇牙咧嘴的贺秋庭。“要不是你没事跟别人吹嘘，至于我要劳心劳力地跟人打架？！我是来游玩散心的，不是来跟人打架的！”

  贺秋庭一退三尺，生怕贺九灵再来一脚。他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告饶：“意外！纯属意外！九灵，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下次？！你的大嘴巴已经嚷得天下人都知道了，还需要下次吗？”

  贺九灵作势威胁道：“下回再有人敢来挑衅，你给我解决掉！不然我就把你解决了！”

  “没问题！绝对帮你解决！”贺秋庭咧着嘴倒退，结果一下撞上同样揉着后背一瘸一拐过来的杨简。

  “你家九灵真的好凶残啊！”杨简的脊椎和肋骨还在隐隐作痛。“这样的武力值，上战场多好，肯定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滚！我家九灵好好的容家少夫人不当去什么战场？！要去也是你去！男子汉大丈夫，窝在金吾卫做什么，去战场杀敌啊！”

  贺秋庭一胳膊肘撞在杨简的胸前，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杨简揉揉胸口，无奈摊手：“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我家老太君不让，非说家中就我一棵独苗，要是去了战场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不活了！”

  “也是。”贺秋庭也知道杨简家一向子嗣单薄，哪里会舍得唯一的嫡系子孙去战场博富贵，杨家又不是没别的法子了。

  贺九灵牵着容钰的手远远道：“贺三，你们聊，我带容钰去别处看看。”

  “知道了，记得让合扇、展屏跟着你们！”

  贺秋庭冲着走远的贺九灵跟容钰大喊，得到了贺九灵挥手回应。

  “容钰，你想去哪儿玩？或者想做什么？”

  贺九灵挽着容钰的手，盘算着可以带容钰玩些什么。

  进山打猎肯定不行，不说容钰体弱不能走多远，万一磕到绊到或者遇见有些危险的猎物就不好了。

  看到不知道是谁家打水回来的仆人，贺九灵眼睛一亮：稍微走远点就是一条河流，去那儿钓鱼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容钰，我们去钓鱼，怎么样？”

  贺九灵这才发现容钰的视线一直落在远处临时围成的马厩里。各家的马匹都临时关在里面，享用着丰盛的饲料的同时享受着专人的服侍。

  贺九灵猜测道：“容钰，你是想骑马？”

  “嗯！”容钰立刻点点头，期待地看着贺九灵。

  大家都是骑马出行，只有他因为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贺九灵为了陪他拒绝贺秋庭骑马的邀请。他想学会骑马，不想成为贺九灵的拖累。

  展屏吓了一跳，赶紧插话，企图转移容钰的注意力：“公子，骑马很累的，也很危险，我们不骑马，去林子里捡野果吧！”

  荒郊野外的万一冲出来一只什么畜牲惊了马匹，让公子受惊受伤就不好了！

  打定主意的容钰根本不被展屏的话影响，坚持道：“我不！我要骑马！我想骑马！”

  “这…”说实话，贺九灵也怕骑马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惊了马，容钰也不是会安抚受惊暴躁马匹的人。

  展屏急得拉着合扇的手：“合扇，你也劝劝公子，真的不能骑马！”

  合扇不想容钰伤心，想了想问道：“少夫人，贺三公子可有准备温顺的马匹？”

  贺九灵谨慎道：“其他的不知道，不过贺三将我的坐骑带过来了。父兄担心我的安全，特意挑选的性格温顺的母马，而且踏雪经过训练，不会轻易受惊的。”

  “那就让公子骑着踏雪走一圈吧，也算满足了公子的心愿。”合扇拍板决定。“太好了！我可以骑马啦！”知道可以骑马，容钰开心地欢呼，拉着贺九灵的手兴冲冲地朝马厩奔去。

  贺九灵进了马厩，解开缰绳牵着踏雪走到容钰面前：“先说好，只能骑一小会，在周围绕一圈。”

  踏雪是一匹通体黑色但四个蹄子上有一圈白色毛发的大食马，个子稍微比雄马小上一圈。

  容钰高兴地点点头。他小心翼翼试探着伸手摸摸踏雪的鼻梁，见它没有拒绝，顿时咧了嘴笑。

  贺九灵从仆人的手中抓了一把豆子递给容钰，示意他喂给踏雪。容钰愣愣地看着手中新鲜的豆子，高兴地抓了一些凑到踏雪的嘴边。

  看着不多的豆子被吃干净，容钰感受着手心中踏雪喷出的温热鼻息和湿润的触觉，笑得格外开心。

  容钰抚摸着踏雪顺滑的皮毛小声道：“踏雪，吃了我的豆子，要乖乖的，不要凶我。”

  踏雪灵性得打了一个响鼻，蹭蹭容钰的手心，似是同意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