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从孙朗口中听到了殿下一会要去拜会长庆侯的消息。
“啊?还要去啊?”我苦着脸惊叹。
刚见过他,这就又要去了,那个疯子表弟我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
孙朗疑惑地看向我:“赵姑娘,你也认识那个长庆侯?”
我直起腰,连忙摇头否定:“不,不认识。”
……
“昨日安国人前来,我们应对仓皇毫无章法,若今日不能找回气势,他日到了安国,必然会被小看为难,所以今天我们必须军容严整,行动迅速,誓死保卫殿下,听明白了吗?!”
宁远舟训道。
众人齐声应道:“明白!”
“出发!”
使团的队伍一路直奔李同光所住的驿馆而去,声势浩大。
刚停在门口,双方就拔剑相对,宁远舟抬起手,六道堂的人都收起了剑,他道:“还请通传一声,大梧礼王,特来回拜!”
如意现在的身份是郡主,不适合见外男,所以她留在马车上,而我则是带着面纱跟在杨盈身边。
杨盈只背对着驿馆大门,从容的立于使团队伍中央。
只见一人不急不缓地走出来,并不是李同光,而是鸿胪寺少卿。
他抬眼看了看,出声道:“哟!好大的阵仗,看来礼王殿下的病好得挺快嘛。”
杨盈转过身,淡漠地开口:“怎么?难道少卿还盼着孤继续病下去?”
少卿见这气势,一时语塞,半晌才赔笑道:“玩笑,玩笑。”
他下了台阶,拱手道:“殿下身体康复,下官甚感欣慰,还请殿下入内厮见。”
他有意杀使团的威风,欺杨盈年少,便礼节敷衍,故意怠慢。
我眯起眼,不悦地开口:“敢问少卿,我大梧迎帝使亲至,理应大礼相迎,莫非你安国鸿胪寺尸位素餐至此,竟然连尊卑贵贱都不分了?”
话落,钱昭率先拔剑放在鸿胪寺少卿肩头,其余人也都纷纷亮剑,他就站我旁边,有风吹过,我闻到了专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却让人心安。
杨盈道:“孤乃持节迎帝使,辱孤者,杀无赦。”
语气淡淡的,却威慑力十足,我承认这一刻阿盈比我帅!
少卿一惊,连忙拱手下跪:“殿下息怒。”
见他下跪,他身后的侍卫才讪讪地放下剑。
杜大人说道:“少卿,侯爵卑于亲王,理应出迎,引进使何在?”
少卿忙道:“长庆侯外出饮宴未归,下官已派人去通传,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杜大人道:“我们殿下亲来探访,你们却推三阻四,这其中真有什么不妥吗?”
少卿一愣,宁远舟接到:“杜大人此言,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杜大人道:“少卿上次来驿馆说过,老夫只不过原话奉还而已。”
杨盈回到:“长庆侯初到合县公务在身,却着急出去宴饮,真不愧是风流倜傥的少年将军,只是长庆侯自己也说了,这合县风水不好,他可千万别染上什么风流症候才好。”
我轻笑一声,说的好!我的好表弟想让我们吃闭门羹,还是太嫩了点儿。
少卿有些窘迫,一时间无言以对。
事到如此,此来目的达成,还没见到李同光,甚好甚好。
杨盈淡然道:“既然长庆侯不便相见,那孤明日再来便是,毕竟他也曾两次过来给孤请安,孤再多跑一趟,他也当得起。”
“告辞。”
她转身就走。
少卿傻眼,赶忙起身想要拦她:“殿下,殿……”
却被钱昭的剑挡住了。
这还是我回头的时候看到的。
待我们上了马车,才听见宁远舟的声音:“恭送殿下回與。”
众人气势十足:“是!”
马车内,杨盈端坐着,却在下一秒难掩兴奋的靠近如意:“如意姐,刚才我表现得怎么样?”
如意微笑道:“不错。”
我摘下面纱,夸道:“何止啊!阿盈刚才简直帅呆了,那盛气凌人、高傲冷漠的样子简直了!”
杨盈被夸得羞红了脸:“真的吗平安姐?”
我竖起大拇指:“那是当然,我们阿盈是这个!”
我们相视而笑。
杨盈得意道:“哼,他还想让我吃闭门羹,那我怎么也得损损他。”
突然又想起什么,歉意地看向如意:“对不起,我忘了他也是你徒弟。”
如意摸摸她的头把她揽进怀里,道:“没关系,你反应机敏,应对得当,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掀开帷子把头伸出窗外,在前方骑马的人的背影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钱昭,宁远舟让如意离开使团是因为吃李同光的醋,那他呢?他上次让我离开使团又是为什么?
……
第二日天晴。
使团队伍如昨日一般去赴长庆侯的邀约,大队人马来到郊外驻军营地,昨日吃了一亏,今日安国守军自是早已准备周全。
李同光面上彬彬有礼,可眼里却是一片冰冷,他道:“本侯昨日有事外出,害得殿下空跑一趟,实在是抱歉至极,今日特设薄宴,多谢殿下赏光。”
今日如意带着沙笠,比我遮的还严实。
如意道:“上次我的提议,不知侯爷考虑得如何了?”
李同光看着她,道:“郡主心急了,放心,酒宴之后,本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意微微点头:“愿侯佳音。”
“殿下,郡主,请。”
杨盈回到:“请。”
宴席设在营帐外的空地上,两国使团入座后,几个异族打扮的安国人和几个北盤服饰的人表演起打斗。
我站在杨盈身后,李同光目光玩味地说道:“礼王殿下看得懂吗?”
杨盈从容道:“孤才疏学浅,只知道这位作贵国沙中部装扮,另外这几位,孤就不太清楚了。”
李同光一笑,道:“他们是北盤人,北盤世居关山以北,近几百年来在边关出没,安梧两国百姓对其多有忌惮,前朝先帝也在混战中殒命,所以才有了贵国先祖窃国自立的事业。”
杨盈淡淡一笑:“长庆侯真是对我国国史如数家珍啊,想必是因为怀念生父之故吧?”
李同光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杨盈却继续补到:“不知令尊的祖籍在何处?说不定孤的随从中也有令尊的同乡呢。”
他看向杨盈,眼中怒火大炽,但很快便压了下去,他淡淡说道:“殿下不认识北盤人,但总该认识这些人吧。”
一旁的守将喊道:“把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