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其二

前篇 往事(2/2)

“你……咳咳，我不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沈温将腹中东西吐了干净后，挣脱易春的钳制，反将其压于身下，吼道

三年前的记忆在沈温看来，简直如同白纸，因为自他记事起，他便在这山门中，第一个记住的人就是他师父，不说多的，从他山门记事起少说也有十几年。

但三年前，恰逢他沈温生病，高烧不退，虽然说修真的人生病实属罕见，但毕竟还没得道成仙，肉体凡胎的，生病也倒算不奇怪的事。

于是他晕晕乎乎的从灰蒙蒙的视线清醒过来时，就看见一位在地上爬行的无足少女，双手已经被地磨掉了指甲，露出根根白骨，披头散发的。

她好像是被人生生拽断双腿，只能爬行而走，而爬过的路，无一例外，全是血迹。

沈温见她接触的地面上被拖出森森血迹，刚想上去助其疗伤，却被其狠狠抓住手腕，少女透过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沈温，像是见过一样，她幽幽的说道：“沈温？……原来是这样……呵呵……你还真是可怜啊……”

少女死前的陡然一笑。

直到今天，沈温也没搞懂少女最后遗言和那笑容是何意思。

谁可怜，他吗？可是马上要死的人不是她吗？

虽然没搞懂这事儿，但当下被泼脏水这事可在沈温看来比之更为重要。

人活一世，得道者虽可飞升成仙，但终究还是会死，其最重要之事，并非金钱铜臭，而是名声，名声臭了，纵然你是天皇老子，那也得挨千人暗地唾弃。

沈温最看重的也正是如此。

而被压在身下的易春，此时正皮笑肉不笑，道：“没事的，我发疯了而已，沈哥哥，起来吧，压着怪疼的”

说完，易春用其衣袖将沈温嘴角残留着的口水擦去，顺势将双手置于沈温双肩，视作抵御沈温不让其继续。

那画面，若是让其他弟子发现，他们濡陵山庄的大弟子和掌门弟子有断袖的爱好，那下场可就不好收面了。

沈温顿了顿，一脸鄙夷的迅速起身，离易春有五步距离时，他皱眉啧道：“你怎么闭个关变得怎么恶心了”

易春就这么躺着地上，没有起身的想法，恰好一抹桃花落下，遮住了他的视线，这才缓缓道：“桃花别样红，只是物在，人没了”

沈温疑惑道：“你这家伙说的什么鸟语？”

易春拿开那一抹桃花，随意丢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没什么，自己想写诗玩玩而已，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呗”

这次沈温没有回话，他看着易春，似乎有话要说，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易春见他如此，摆了摆手，道：“你师父的消息，我下山有线索就托人飞剑传信给你，不必担心，但是至于你下不下山这件事……我是不希望你下山的啦，当然你还是看你自己，不过你做为现在的掌门弟子，有必要下山前给掌门禀报下”

说完后，易春转身离开，留下沈温和两坛子酒

沈温看着远去的身影，虽然心里很想问他易春那少女究竟为何人，但沈温只是心想着，嘴却感觉被针线封住，一句话都透不出来。

他知道那少女应该和易春有很深的关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和易春应当是聊不来天了

沈温看着那背影渐小，渐糊，乃至彻底消失于视线。

看不见易春后，他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树干下有处被花瓣和错综复杂的树根盘旋其中的一座极小的石碑，上面许多字已经看不清了，只留下一个宋字。

想来这是那少女的姓氏，沈温想着，但和易春无缘无故的吵架，以及一连串不明所以的话，让沈温这个总以为天下事都不过于他眼的乐观少年还是有些苦闷之色

沈温盯着石碑，有些落寞的自言自语道：“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死了，为何总是要怪于我头上？”

沈温这人，虽说喜欢沾花惹草，但也不过是挑逗着玩而已，牵牵手，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越境之事，沈温也是不敢。

说他调皮捣蛋，那也不过是他觉着山门无趣才如此，虽然说经常遭人嫌弃，但他也不至于愤恨沦落到杀人放火这勾当。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沈温问道，可石碑并非有灵之物，也给不出沈温答案。

此时，一阵风拂过，吹起散落一地的花瓣，遮住石碑的花瓣也跟着被风吹走，不知所踪，而跟随着走的还有沈温那百思不得其解的内心。

“罢了，当下最要紧的事不应该是找师父吗，这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沈温下定主意，少女之事以后好好与易春聊聊，而他师父则不一样，如今当下线索指向那个老不死的还活着，那这就足够沈温，不必在意易春的警告，毕竟就算是掌门，若是沈温想着，想来也是拦不住他的。

随即准备下山，但临行前，沈温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现在是掌门弟子，修为境界在濡陵山庄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要下山，肯定不是小事。

“真和你小子说的大差不差了，又要去找那牛鼻子老道”

沈温叹气道。

易春大弟子的身份，这时候让沈温极其羡慕，因为大弟子管理山下实务，可以随时下山，而掌门弟子却只需要潜心修炼，毕竟要继承下任掌门的还是掌门弟子，要清心寡欲至极，但这肯定不符合沈温那动如脱兔的性子。

而掌门也不知道脑子哪根弦儿搭错了，他沈温原先师父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就直接下令说沈温师父叛逃，从此不再是濡陵山庄的清抚道长，也和他们山庄没有关系，而那个牛鼻子老道就接替他沈温师父的位置。

在外人看来，掌门弟子是何等的风光，想进什么地方就进什么地方，比如藏书楼之类的无掌门密令不可进的，他沈温通通可随意进出。

但他们唯独没想到，沈温就是个半吊子，根本不想修炼，但纵使他毫无修炼，其修为就是比其他弟子要高。

有何办法？

没有办法。

若是如此那还好，可偏偏那掌门就是个木头脑袋，整天关着沈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若是发现沈温做其他的事，那必定少不了一顿鞭子。

他师傅是两年前不见的，两年期间沈温不知挨了多少鞭子，比如什么挑逗女弟子之类的啦，公然爬树之类的啦，反正他沈温就觉着，好像做什么事这掌门都得给他一鞭子。

但是用鞭子又能怎么样呢？他皮糙肉厚，而且找师傅这种事肯定还是需要他沈温去找。

倒是有种小孩子没见了影儿，大人挨家挨户去找的景象。

“老的都不靠谱”沈温扶着头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