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之人身影模糊,梦的主人只能听见她的呼喊:“旧符...旧符,你可别忘了我啊!”
“旧芙?她如何得知我的名字?这声音好熟悉啊...”名为旧芙的少女疑惑着,细细思考。只是还不等她探寻梦中之人的真相,这场梦便戛然而止了。
“小姐,快醒醒!今日可是二小姐及笄的日子,去晚了大夫人要问责了!”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处于睡梦中的少女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回了来人一句:“青菽,我想再睡会儿... ”说完又陷入方才的梦境中,只是这次,那人的身影并未出现。
这出去准备个暖炉的时间,好不容易叫醒、梳妆打扮好的少女又睡着了,被少女称作“青菽”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事先准备好的小暖炉置于榆木桌子旁,随后给熟睡的少女加了件白色斗篷。没办法,谁让她家小姐一到冬天就格外嗜睡呢!
辰时四刻,少女不情不愿的起来打了个哈欠,青菽赶忙将小暖炉递给少女。少女伸手接过,一双杏眼朝窗外望去,所见是一片白色。她院中有棵梅花树,这皑皑白雪倒衬得树上梅花分外娇艳。
“白雪庭内散,梅花雪中立。露水花上沾,美景露里现。”少女轻轻呢喃着。她一向是喜欢冬日的。虽然冬日不如春日那般温暖,不如夏日那般热烈,不如秋日那般清凉,但她还是喜欢施与一切“死亡”气息的冬日,因为死亡后的一切才有新生的可能。
“小姐,该去迎客堂了。”青菽适时提醒,对于她家小姐时不时即兴作诗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少女起身,青菽紧跟于她身后。两人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
少女突然没来由的问了句:“青菽,二姐姐今日及笄后便能嫁人离开余府了,对吧?”
“回小姐的话,对...对的。”青菽有些慌张,这话要是被哪个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她家小姐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的。
少女见青菽说话有些结巴,便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青菽。父亲知道也不会责罚我的,自从我娘死后,他便一直觉得有愧于我。我在这偌大的余府里虽不受宠,但是父亲与大夫人也从未纵容谁少了我们院该有的。”
“奴婢知道,奴婢只是怕...”尽管小姐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忧虑。毕竟没有几个庶出小姐的终身大事是由得自己做主的。
“无碍。再走快些吧,别让父亲他们等急了。”少女不急不缓吐出这句话,本就清冷的嗓音染上一分倦懒之感。
迎客堂内,没有一个客人,有的只是忙个不停的下人们。余府老爷发了不少请帖出去,但是因着要提前准备,所以标明的时间却是巳时开始。
“三小姐。”几个婢女欠身行礼。
“嗯。”方才的少女微微颔首,径自朝正在指挥两个小厮搬桌子的妇女走去。
“哎哟,三小姐,您可算是来了!”那妇女叫唤得极为大声,惹的堂内堂外的仆从们齐齐朝这边投来目光。
“三小姐”虽然有些尴尬,但面上表情依旧不变:“胡妈妈,二姐姐和四妹妹呢?”
“您还说呢,两位小姐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此刻应当一同去找大夫人了。”胡妈妈并无冒犯之意,但是这话仍然令青菽皱起了眉头。一个管事妈妈而已,说话如此不知分寸。
少女觉察出青菽的不悦,便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母亲可是在泰安厅?”
“应当是,小姐快些前往吧。”胡妈妈催促道。
跨过高高的门槛,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前行,不远处就是泰安厅。还未踏进厅内,就听见一身着浅绿色衣裙的温婉女子柔声喊道:“旧芙妹妹。”说话的这位就是今日及笄礼的主角,余府的二小姐。
“思秋姐姐。”余旧芙稍稍屈膝,双手握拳行了个万福礼。
余思秋还礼,随后便听到余旧芙又叫了一声:“晚夕妹妹。”
来人名叫余晚夕,是余府嫡出的小姐,家中排行第四。这位的性格从她的衣着便能猜的一清二楚。一袭红衣在另外俩人的素色装扮中格外显眼,朵朵“梨花”点缀于青丝间,腰间还挂有一枚上好的玉佩。听到余旧芙喊她,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了,咱们赶紧进去吧。”余思秋说完,抬脚走进泰安厅。
厅内,只见一中年男子与一容貌较好的女子并坐于屏风前的板壁两旁。
三姐妹共同行礼:“父亲,母亲。”
那女子浅尝了一口茶,而后开口:“思秋,时辰快到了,你先前去准备吧。”这位是余府的当家主母李夫人,虽已至不惑之年,但容颜却似方到花信年华的年轻女人。
“是,母亲。”
“你二人自行坐下吧。”李夫人说,“还有些流程要与你们说。”
“谢母亲。”二人随即坐在左边的椅子上。青菽与余晚夕的丫鬟子苓立于自家小姐旁。
“旧芙,你比晚夕年长,也比她沉稳些,待会可愿意当你二姐的赞者?”李夫人知道余晚夕的性格,毛毛躁躁的,这种重要的场合不适合让她上。余旧芙虽然不爱说话,好在性子比较沉稳,交给她最合适不过了。
“一切皆听母亲安排。”余旧芙并不拒绝。一来余思秋对自己不错,二来也不好当着下人拂了大夫人的脸面。
“母亲,那我干嘛呀?”余晚夕期待地看向李夫人。
“晚夕啊,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主宾位别给我惹麻烦。”李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严词命令道。
“不要,一直坐着观礼多没意思,还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谁忍得住...”余晚夕嘟嘟囔囔的,不满于自己母亲的安排。
“不要也得给我要!你就是被你爹惯的,成天没个正形,到处瞎跑。”李夫人怒道,白了一眼正大口喝茶的余长盛。听到这话的余府老爷冷不丁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衍齐,快拿个手帕给我。”
“喝个茶都能呛到,真够出息。”李夫人吐槽。
“夫人息怒,女孩家活泼点有何不好?”余长盛边擦衣服边哄自家娘子。
“哼,好,好的很啊,到时候嫁不出去你就知道愁了!”李夫人气极,瞪着余长盛。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我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余晚夕不服气地反驳。
李夫人本想教育余晚夕,但余光瞥到了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余旧芙,深呼吸让自己不那么气,“旧芙,好孩子,你先去场地等会。”
“是,旧芙知道了。”余旧芙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迅速逃离了泰安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