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架空 战乱时期

文/雾樨

亓雾灯生于军官世家，家境优越，家中世代参军当官，她有三个当军官的哥哥。自己是家中唯一的女孩。

因此，亓雾灯在家中极为受宠。及笄后不久，她认识了一名少校，两人一见钟情，很快便坠入了爱河。

可天公不作美，好景不长，亓雾灯的国家遭西方列强侵略。

家中参军的人与少校一同出征，抵御外敌。但由于国家国力较弱，国家沿海地区很快被列强攻陷占领。而少校同他的哥哥们因抵抗外敌力竭而亡。

“亓姑娘，那洋人都快打到我们这叶城了，你怎么还有心在这儿唱戏呀？其他人都搬家了。”和亓雾灯在同个戏团的女生着急地说。

“我不会走，无论他们打到哪儿，我都会唱。”亓雾灯往头上别着发簪。

“但都没什么人看了!”

“不管有多少人看，我都会唱，我要守在这儿。”

“我看你是失心疯，连命都不要了!”女生见胜不过就提着包走了，“不过一介女子，还能做些什么？!”

亓雾灯手上的动作未停，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我只要活着，我都会唱戏，我会守着叶城，守着我们生活的地方。我什么都没了。

——

亓雾灯把哥哥们与少校的后事打理之后，她组织了一个戏团。为爱戏者免费唱戏。

她要把喜怒哀乐都融入粉末，唱悲欢离合。

她要把情字诉说，无论台下何人走过。

戏幕起，

戏幕落，

她要把这乱世诉说。

“我是一介女子，却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我的爱国情。”

亓雾灯把家里留给自己的一部分钱用来捐给了政府，休沐时，会买粮到街上，分给无家可归、流浪受饿之人。

“在这乱世，我虽不能去效国，执枪奋战，只能眼看着战火焚烧，但也想为无处可去之人是一处避所。”

今日照常。她抹妆施黛，着一袭青戏袍于戏台之上。

戏幕起——

戏一折，水袖起落。

扇开合，

锣鼓响又默。

唱悲欢，

唱离合，

唱兴亡，

无关我。

因我抒戏中情为戏外人。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曲毕，

戏幕落——

日复一日，

不论敌军攻到何处。

————

今日是个特别的节日。

她难得着了一袭红戏袍。

戏幕起，

台下已无一人。

但她毫不在意。

戏始——

她动作轻盈，水袖翩翩，语息凄凉婉转。

“啊——浓情悔认真。

“回头，皆幻景。

“对面，是何人。”

——

“阿雾，我必须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还是名军官。”她始终拦不住她的少校。“小雾，乖乖的在家里，待哥哥们把洋人们赶出国家，我们再好好团聚一番。等着我们，可好？”

“好。”

可最终，我等来的，却是你们的死讯。

——

回忆一帧帧的，在她脑海中循环。

有人问过我，洋鬼子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你还不走，不怕吗？

有什么怕的，我就是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的爱人、亲人，都离我而去了，还有什么怕的。

莫笑我荒唐。

“快逃啊!!!!!叶城失守，被洋鬼子们攻破了!!!!”

不知谁跑过戏楼，这句话同战火一并传入了亓雾灯耳中。

亓雾灯顿了顿，但身上舞蹈动作并未停止。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尾音微颤。

国破，

家亡。

我随去罢。

水袖掀起，亓雾灯执起早已备好的匕首，放置颈旁，用力一滑。

着一裳红袍的她终倒于戏台之上。

眸闭之际，眼角流过一滴泪。

————

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我的忌日。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她唱需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终是客。

“道无情，

“道有情，

“怎思量。”

————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作者短篇小说《戏》完结。

作者灵感来源:《赤伶》

作者11.30

作者写于物理、生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