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之子抢夺他人功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满洛京,如今科考在即。此事在赶考的学子中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些学子义愤填膺、也有些学子觉得章禅无理取闹。不过无论学子们之间有多少分歧,今日他们都放下了温书的重担而聚集在府衙前等待着这场审判的开始。
“升堂!”欧阳熙惊堂木一拍,“啪——”
“威武!”衙役们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工作。
“来人传原告章禅和被告陈枫上堂!”欧阳熙穿着官服端坐在公堂之上。
“草民章禅,拜见府尹大人!”章禅一身青衣恭敬地向欧阳熙行礼,一举一动尽显君子之风。
陈枫在家里挨了教训,但他不服气不过抢了一个刁民的功名而已。他却小题大做将自己吿上府衙,真是不识好歹。不过他爹爹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向堂上那个官没他爹大的小小府尹行礼,“草民陈枫拜见府尹大人。”
“原告章禅,你所状告陈枫夺你功名一事可有凭证?”欧阳熙按例询问。
“有,草民在被追杀的时候慌乱中扯下了杀人者的令牌,请大人过目。”章禅把怀中的令牌给了衙役。
欧阳熙从衙役手中接过令牌一看,“这的确是丞相府的令牌,对此被告有何解释?”
“草民冤枉啊,这贼子破衣烂衫的。指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令牌,妄图栽赃我和父亲。再说了,我堂堂丞相嫡子,要什么没有。稀罕他一个破功名吗?”陈枫不屑地嘲讽章禅,若不是为了得到父亲的赞许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去买别人的文章。
“府尹大人,草民还有人证。”章禅面对陈枫的嘲讽面不改色。
“传!”
不一会儿衙役们带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来到了公堂之上,他是陈家的家仆陈生。
“你可认得此人?”章禅问陈枫。
“哦,我府中一个走失的奴仆。怎么?”陈枫心中略感不妙。
“陈少爷认得就好,府尹大人。陈生是陈家家仆,就是他曾经上门威胁草民的爹娘,爹娘为了保护我被活活打死。草民也一直被人追杀和威胁!”章禅看着眼前的恶仆人心中满是愤恨,却只得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不得在堂前失了分寸。
“陈生,章禅所言是真的吗?”欧阳熙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穿了陈生的心理防线。
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大老爷饶命啊,这都是少爷的吩咐。我只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仆人!”
“陈生,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陈枫闻言就要大人却被衙役们拦了下来。
“陈枫你放肆,扰乱公堂者仗二十!来人拖下去打!”欧阳熙对这些官宦子弟没有多少容忍度。
“你!你不过小小府尹!我爹爹可是当朝丞相,你敢打我当心乌纱不保!”陈枫忍也忍了,但是一听仗着就生气了。在家里父亲打他也就算了,在外面这区区府尹怎配打他!
“陈公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令尊也有参与吗?”欧阳熙突然开口询问。
“跟我爹爹没关系,我就是看着好玩想随便弄个功名试试!”陈枫脱口而出,又突然不再言语。
“好啊,那你是承认自己夺取他人功名了。”欧阳熙迅速抓住了陈枫的语言漏洞。
“是又怎么样?本公子看上他的文章那是他的福气,我姑姑是当朝皇后,爹爹是当朝丞相。你能奈我何!”虽说是祠堂挨了他亲爹一顿打,但陈枫的奶奶从小就这么教他:有爹爹和姑姑在什么都不用怕。
“既然陈公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那本官当堂宣布。章禅所吿属实,即日起恢复解元之名。陈枫买凶杀人,夺取他人功名,依据北朝律例当判斩……”欧阳熙的斩字未说完,就有不速之客来访。
欧阳熙只得关闭府衙,请围观的诸人退散。
“微臣不知皇后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娘娘千岁恕罪!”欧阳熙和众人跪在地上。
“欧阳爱卿免礼,本宫来此只是来宣读陛下圣旨的。您不必紧张!”陈兰将怀中圣旨给了欧阳熙,“陛下旨意不必宣读,爱卿执行便是。”
“臣遵旨!”欧阳熙无奈接过了圣旨。
陈兰打量了一下章禅此人,虽穿着简陋但不失风度。她开口也是温温柔柔的,“学子章禅,这件事情是我的侄儿不对。不过害死你父母的是家中恶仆,并不是我的侄儿陈枫。既然你的功名已经恢复,那我的侄儿就只是胡闹罪不至死。你也不必怪他!”
“……”章禅看着端庄的皇后一言不发,这便是权势的模样吗?无刀无剑,却比刀剑还锋利诛心。
“就你也敢动我!”原本绝望的陈枫见到姑姑的那一刻起就又有了底气。
“枫儿不得放肆!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又怎能徇私?好了本宫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尔等好自为之。”皇后便服而来,车载而归。
欧阳熙看着默默不语的章禅,眼中满怀歉意,“陛下有旨,陈枫年少顽劣,夺取他人功名,约束奴仆无能。酌发配邴县,永世不得科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一下,此事就算了了。
陈枫怀着不甘心被带走的时候还是骂骂咧咧的,而章禅再一次领略了权力的任性。
“章禅老弟,我……”欧阳熙虽铁面无私,但对皇帝的圣旨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也有父母妻儿,只能尽量安慰眼前的苦主。
“欧阳大人不必自责,您和长公主殿下都尽力了。我会回去好好温书,等科考之后再与大人谈古论今!”章禅明白此刻自己的无能为力,也知道自己能够有这样的结果还是靠着贵人襄助。从此刻起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多难有朝一日必定要登临朝堂,一改这股不正之风。
“好。此案过后,还有科考。那我就祝你鲤跃龙门金榜题名!”欧阳熙目送着章禅离开府衙。
章禅没有回去凤翔阁,而是去了一处清净的寺庙。他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他虽不才但也不能连累帮助他的恩人。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有错误,确实有黑衣人盯上了他。他与那人在小路上缠斗了一会儿,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眼看着黑衣人的利刃就要没入章禅的胸膛,卫琪就出现了。那黑衣人就倒在了章禅的身边,卫琪把章禅扶了起来,“章解元受惊了,殿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