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虚无缥缈的仿佛此刻透过房门照在她脸上的晚霞。“终究是留不住的……”心中想着的,不知是那灿烂的晚霞,还是此刻晏笑艳艳的她……闲谈几句,她这问起了他此番相邀的目的。他自然不必相瞒“前些日子能治你这怪病的“鹿活草”在北平有了消息,但拿到它却并非易事。”说到这儿,他战术性的喝了口茶,又接着解释“不过你不必担心,自会有佛爷出手相助,想来也还有希望!只是……”她闻言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而是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接过他的话头道“只是这代价嘛,是我们家二爷”她望着他眸中带笑,却没由来的让他心头一紧“九爷,您倒说说,三娘猜的对与不对?”
“锦惜……我……”一向洞察人心,能言善辩的解家九爷,此刻却成了这世上最笨嘴拙舌之人。他生怕惹恼了她,消磨了他与她之间那点子仅存的情谊。“三娘多谢九爷为我奔走,不惜耗费多方人力物力财力,只是九爷你应当清楚;于锦惜而言,敬哥哥是远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听闻此言,解停秋眼中闪过一瞬慌乱。说完她起身往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锦惜!”忽听得身后有人唤她闺名,短短片刻那人的嗓音竟哑的不成样子。然而,她又何曾为他改变过?“对不住,停秋!”不出意外地她仍未回头看他一眼,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就连她留给他这句冷漠疏离的话,都是那样轻飘飘的,一阵过堂风吹来什么都没了,可于他而言这便够了……”只站在阁楼上晚风里直到再也见不到她的背影,他竟没由来地生出了许多惶恐与不甘。明明他们同样有多年的情谊;明明他们的家世相配;明明他们同样身不由己;明明他们都满腹算计;明明他对她……可她却从未给过他半分希望,许了旁人余生。让他这么多年都心甘情愿的困在亲手编制的樊笼里……她当初如若选择他,解霍两家便可强强联手,家族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世人皆言;“长沙城小解九,棋通天下无敌手。”可谁人又知这看破人心的代价?自他做了家主后,道上人皆传“解家小九爷远比他那位早逝的兄长要有成算。”可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余生就这样过活。生在这样的家族,又没有了嫡亲兄弟,他自来是没有选择的。自兄长辞世,他的人生不再是他的人生!自从他这一脉的这一辈里只剩下他一人时起,解家老太爷 便忽然对他这个孙辈尤其看重,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年纪轻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可如今,这份看重成了困住他的枷锁!他再也不再是他!留下来的,只有长沙城的小九爷。前些年他婉拒了母亲为他相看的众多名门闺秀,现如今他又以重孝之身为由,继续拖着婚事。可那又能如何?她心中从未有过他的位置更何况她早已觅得良人家庭美满,总归是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他想;若是兄长还在局面是否会有所不同?若兄长还在,他还是解停秋,解家在外求学的九公子。她于他而言,又能有多大区别?说不定如今他连她的闺名也唤不得了,得恭敬的尊称“嫂夫人”才是。左不过还是要参加她与旁人的喜宴……他心下满是悲凉如同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像无悲无喜的立在阁楼上。直至星子布满了整个夜空竟也恍然无觉!“主子,更深露重,偏又起了风咱们回吧啊。”观棋为他拿来一件大氅天披在身上似是不忍的开口劝他。解雨楼是盘口,解园,是一座冰冷地宅院!解停秋无处可去……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红莲撇下桃花跑去院中喂鱼乘凉,夜风习习她穿的旗袍有些薄了,但无关紧要,小姑娘正喜滋滋的丢着鱼食。却忽然觉得肩头一重她慌忙转身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他阴郁的眼神中,而他满眼是她,唇边染上笑意,跟白日里那个杀伐果断,嗜血如命的陈舵主判若两人……“陈皮,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哦,我去找你,听桃花说你在这喂鱼,我便来了。”陈皮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耳朵也都红像是两只熟透了的虾子。“又见小姐,你的衣裳有些单薄,我这才……”瞧着自己身上披着的他的外套,红莲言语大方的道谢。“多谢你,忙了一天回到府中还记挂着我!”
“小姐,这是哪里话。”
“走吧。”红莲说着紧了紧自己身上他的外套。“这就走了?”他嘴比脑子快的来了一句,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懊恼地解释“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倒叫她笑的花枝乱颤,继而饶有兴致的问他“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嗜杀成性的陈皮像大多数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那般说了大半天的“你啊,我的。”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红莲也是懂的见好就收,对他道“本来是想着让你再陪我喂会儿鱼的,可想着眼下你将衣裳披在了我身上。若是你着了风寒,我兄长岂不是又要受累了?”说完她微微侧头看他。只见他面上照的通红,憋了半天,只说了句“小姐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挺 挺好的……”便再没有了下文。一时间,空气安静了,红莲沉默了……晚上躺在床上时,陈皮忽然想起白日里,有些老家伙到他的盘口买冥器时口无遮拦的调侃。“若依照我说,陈舵主您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更在二月红,那样的人手底下实在是窝囊的很。”有些狭小的屋子里挤着几个男人,除了陈皮,剩下的几个都是肥头大耳,面露猥琐的当地奸商。他们前来是看上了陈皮手上的物件,他让他们前来,无非是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