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寂静的夜里已经看不到月亮的身影，灯火通明的医院里他们还在忍受着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苜蓿被推出来了，他们跟在医生后边问着许多问题。

　　或许是医院的地板太滑了，林烨刚站起来就倒下，他起身了好几次，都还是在原地打滑，肖遇看见，赶忙把他扶起。

　　肖遇心里惊了一下，由于第一次这样靠近男生，他身上有很淡的药香味，几乎闻不到，又有种清冷的味道，像海浪，看似凶猛，却没太大的冲击力。

　　以往看上去冷冰冰又可怕的“黑狗”，手确实很冷，她碰到他手的那一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抓紧了肖遇的手，他知道现在需要这双手，他才能走到苜蓿身边。

　　但看着他的侧脸，又没往日那么可怕了，只剩可怜，现在最可怜的明明是苜蓿，可他不由得让人发起怜悯之心，高大的身体，现在在她手里，只要她松手，他就会立马倒下。

　　他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也不知道是谁扶着他，但还没忘了说声“谢谢。”

　　肖遇听见那声“谢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松开肖遇的手，坐在长椅上，看着苜蓿的病房，他心里计算着那个x，他一遍遍计算，可还是没结果。

　　“你不进去看看吗？”肖遇没想到他坐下了，便开口问他。

　　“医生说什么？”

　　肖遇更摸不着头脑了，医生刚才说的他没听到吗？但还是回答“医生说过了今晚，醒来就没事了。”

　　他起身，朝病房里看了看，又转头，他好像不信，又不得不信的感觉。

　　这样持续了三次，他才走进病房。

　　肖遇好奇的打量着他这些举动，他是害怕吗？怕进去后看到苜蓿？他怕她醒不过来吗？总之他的反应是害怕。

　　病床上躺着的还是那个女孩，和初中时候的一样，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又是那讨厌的液体嘀嗒的声音。

　　他不顾苜文华他们的阻拦，掀开女孩上半身的被子，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方以茗也叫着林烨，于丽盖好被子，他又掀起来，只是那动作及其缓慢，又温柔，像掀开了盖着古董的盖子，可他好像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依旧重复着这个动作。

　　所有人停止了动作，也停止了嘴上的声音，只见那双被踩过的手，颤颤巍巍的放在女孩胸口，那双脏兮兮的，手上青和脏红的线把手分隔开，他的手好像被解体，直到微弱的心跳传到他的手心，他才安心，又把被子盖好，转身离开医院。

　　这个夜对苜蓿父母来说是漫长的，他们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在病床前干等着。祈祷着。

　　方以茗给肖遇家长打了电话，说肖遇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让肖遇住她家里。

　　两人回家的路上，方以茗聊起了苜蓿和林烨的事情，问她苜蓿和林烨是不是谈恋爱了。肖遇赶忙摆手说道没有，虽然她不太清楚两人的事情，但苜蓿给她说过他俩没有，她相信苜蓿。

　　方以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方以茗还想问她和刘贺明的事情，因为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老师的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