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往病房门口看看，他都住院了，苜蓿不应该没来啊，或许她回家了，她不知道这个事情吧，这样也好。
他接着说“老师，我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你该尽快去看心理医生，是尽快！”
“我没事，看什么心理医生。”
“林烨，你要为自己负责！”
“我心理我还不清楚吗？”
空气一下冷了下来，医院里都是这么冷吗？王筱筱正想着，肖遇跑进来说“老师，苜蓿怎么办？”
苜蓿？林烨侧头看着三人，三人都不说话，他拔掉手上的液体，王筱筱还想阻拦，被他推开。
他不敢相信苜蓿在这里，她应该在家里，不会在医院里，他自我安慰。
就快要完全说服自己，苜文华夫妇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空荡荡的走廊里，两个中年人相互依偎。
他一直记得今天的灯光很暗，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覆盖他的大脑。
“小烨，怎么回事，你和小蓿是怎么回事！”
苜文华的话和那结实的手把他拉回现实，她的确在这里，但怎么没看到，他的眼睛四处搜寻。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苜文华听到这，又走回于丽身边，心如死灰。
“她在哪里？”
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拉着肖遇。
“到底怎么回事？”
肖遇只顾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筱筱，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啊！”
王筱筱从他做噩梦开始说，李思通是怎么打他的，苜蓿又是怎么进医院的，和刚刚的休克，全部告诉了他。她也佩服苜蓿，以前见过好几次他被打，她都没勇气冲上去帮他。
从傍晚的黄昏出现，他就知道今晚是个不平凡的黑夜，但这也仅仅是对于他。怎么变成了她？
他坐在长椅上，静静的感受着黑夜带给他的所有，以及苜蓿。
他没保护好她，反而是她保护了他。
他看向天花板，心里想着，你一定在笑我没用吧，我们说好的，长大后要好好保护她，结果你被我害死，现在……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不要她死。
她不能死，初中时候她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她不会死，她说过的，他不要死，她也不会死，她一向遵守诺言。
“啊！……”
一声尖叫，让肖遇她们的哭泣声停止，他在病房外大叫，在外人看来他好像疯了，趴在墙上说着“别死，别死啊”
“这是医院，保持安静，里边在做手术！”
护士白了他一眼，留下这句话返回病房。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是他害死哥哥和爸爸，只有苜蓿，她不嫌弃他，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林烨那个阳光大男孩从九岁后再没笑过。
林烨褪去了开朗阳光的“烨”，变成了黑色静谧的“夜”。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九岁年龄的知识面是很匮乏的，一个黑夜，他坐在山楂树下告诉她，苜蓿，我要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天真的她没把话放在心上，她当时也不知道死的完全意义。
她说“为什么你们都要死？”
“他们说哥哥和爸爸被我害死了，你觉得呢？”
“如果你要死，也带上我，我想跟你一起。”
“苜蓿，你真傻！”
因为林烨说她傻，她当时还好几天不理林烨，林烨也从没找过她，她更生气了，她跑去找林烨，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他。
最后发现林烨躲在他家的水缸里，以前盛水的大水缸，他听别人说，爸爸和哥哥是被水淹死的，所以他也想要把自己溺死在水里，和哥哥爸爸那样。
林烨蹲在里边，闭着眼睛鼓着腮帮子。
一个一个的小气泡慢慢登出水面。
小小的手放到水面，想要把气泡捞出来，她问“你在干嘛？好玩吗？”
林烨听到苜蓿的声音头伸出水面说“我在死。”
“你不讲信用，为什么不带上我。”
她踩着板凳也跳进水缸里，缸里的水溢出一部分，林烨让她出去，她不出，长时间的憋气，林烨早已没了力气，手指泡的发白，脸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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