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梦醒了。
此刻她在这间新的卧室,没有父亲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不合时节的短袖睡衣,更没有温以桑的身影。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岁稔脑子还有些混乱。
她看着床头的闹钟,指针还不到五点半,并没有到她起床的时间。
低头看去,床上是凌乱的被子,褶皱的床单。
看到被单上那点湿润水迹的时候,岁稔也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件已经上移到了腰腹的毛绒睡裙。
两秒后,她捂住脸抱膝蜷缩起来。
她不敢去回想,可脑海中梦境里的一切却像是电影画面似的,一帧帧在自己眼前回放。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红透的耳根也彰显出她此刻的心情。
冷静几秒后,她抬头看着手腕,眼睛眨了眨,盯着那道微微肿起的红痕,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梦境该是荒唐凌乱的,只是这一场梦,她在密不透风的灼热气息里,分出一丝意外的现实。
什么结果,什么原因,在这个心跳加速的清晨昭然若揭。
她喜欢上温以桑了,在这样短的时间内。
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这个问题曾经常出现在女生之间的八卦话题里,岁稔偶尔被问起时,说出的答案一直都是后者。
只是现在。
一见钟情这种她从不相信的谣传,竟在自己身上变成了现实。
有些时候,心动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窗帘被拉开,岁稔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她翻出单词本,开始背单词。
她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冷静下来。
而她也不会知道,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卧室里,有一个人也被相同的梦惊醒,再也没有睡意。
温以桑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的睡裤,觉得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奇怪。
他自诩并不重欲,进入青春期后偶尔会有想法,也很少贡献自己的“五指姑娘”。
只是这一次,想起梦中的岁稔,他看着直挺挺鼓起来的裤子,垂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一个事实。
他所谓的不重欲,应该是仅限于岁稔以外的人。
对于岁稔,从喜欢到占有,很久以前他就有了。
于是,此刻和岁稔一同望着洇蓝色天空的人,还多了一个温以桑。
中学时期的大多数人,总是少不了好奇心。
就像岁稔是个转学生,她初来班里,这个身份本就会引来不少好奇心。
再加上她长得漂亮不说,看着还乖的不行,好奇的人就更多了。
虽然她不太爱主动说话,但基本上有问必答。
因而才来一周多,岁稔就引来了周围一圈女生的好感。
她本人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在此之前,在妈妈给她灌输的思想里,她都是不好交到朋友的那类人。
妈妈说她慢热,不爱说话,不懂为人处事,心思不够细腻,为人也不够圆滑,总是直来直往的,说话直戳人心。
可严云从没有想过,十几岁的高中生怎么可能会完全做到了她所说的这些。
青春年少时的纯真无邪,和步入社会后,经历打磨造就的一切,本质上就是完全不同的。
岁稔现在都记得,曾经有次妈妈和爸爸在卧室小声吵架,说的就是她的性格问题。
妈妈固执己见,爸爸却不认同她的想法。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对女儿的心疼。
爸爸觉得自己的女儿这样就很好,性格慢热内敛又不是病,他们局里的同事都说岁稔文静乖巧,学习认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要硬说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性格,说到底还是妈妈的高压和强势。
仿佛是职业习惯养成的通病,从小到大,妈妈对岁稔,跟对自己的学生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严格一点。
不准不听话,不准叫苦,不准学习不好,这是她给岁稔从小就定下的规矩。
岁稔从没有认为妈妈不爱她,妈妈和爸爸无疑都是爱她的。
可是有些时候,妈妈表达爱的方式里,透露着一丝窒息。
她像是被困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长成了如今的样子。
从意识到喜欢温以桑,并且内心深处冒出一股暗恋的心思,真是她这十几年最离经叛道的想法了。
之前在七中,那里的学生文化课成绩弱一点,但其实没几个坏孩子。
以有个性的、热情奔放爱玩的居多,岁稔这种闷葫芦显得尤为特殊,但同时也格格不入。
好在七中校风还算不错,倒没人欺负她这种毫无攻击力的,但她也确实没什么朋友。
认真算下来,岁稔在七中的朋友其实不过才两个。
临分别时,她只来得及跟许落、陆易辰他们在手机上说一声。
因为妈妈的动作太快,通知她转学前就办好了手续,以至于通知完的第二天起,岁稔就没办法再去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