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都不会走了？下个楼梯差点没出大事故。”她斜了少年一眼。
少年这才回过神，手心的余温渐渐消失，他掩饰性的底拳在唇边咳了两声，发觉刚才突然的惊慌，让胸腔里的心跳变得很快，仿佛失了节奏，或者也有她的缘故。总之，很响。
他又向下走了两级台阶，避开她看过来的视线。
“摔一下能有多大事，你爸爸我身强力壮。”
“滚，我是你爹，现在升级成救命恩人。”她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开了。
少年的手僵硬了下，再回身去看时，看见李森森背着光站在原地，神色看不真切，那时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正如后来的每一次靠近，无意或者有意，却总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那时他也曾经奇怪，她的力气并不大，惊慌之下，怎么会拉得住他，只是再没机会问过她，而她也再没有提过。
服务员的提醒将李森森从回忆中唤回。
“小美女，这边扫码点餐哦。”年轻的服务员指了指桌上贴的严丝合缝的二维码，将托盘上的两杯红茶推到了桌上，就自觉的走开了。
“既然是来吃饭的，别的不说，还是先好好吃一顿吧！你点菜，我容易踩坑。”李森森迅速拿出手机微信扫码，然后打开小程序递给了霍谷洋。霍谷洋也没有跟她客气，很快就点好了餐，却拿着她的手机起身走向了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
李森森也没有多想，可能是菜品要特殊备注，先跟服务员交代了而已，于是就等了一会儿。霍谷洋回来坐下，把手机还到她手里：“好了，上菜挺快的，过会儿就能上。”
“你在这吃过？”李森森注意到他的用词，随口问道。
“吃过几次，还可以。”霍谷洋简略的回答了。
李森森这才低头看向手机，准备结账，竟发现手机屏幕上哪里还有小程序的页面，已经被退回了主页面。她惊愕：“啊，你付了钱啊？不是拿的我手机点餐的吗？”
——难道说他也有特殊能力吗？凭空结账？！
“……吃完饭你就知道了。”霍谷洋终于笑了笑，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如霍谷洋所说，这家店的上菜效率确实高，十几分钟就上齐了，菜色也不错，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确让人食指大动。两人吃饭时偶尔也说着话，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想起上辈子霍谷洋他考了厨师职高，后来好像就去从事餐饮行业了，这辈子他的选择，不知道会不会变。李森森戳了戳饭。
“你还是打算做厨师吗？”
“……嗯，你就少操心我了，好好念你的书。” 他却像是在有意绕开这个话题。
——嚯，还是和以前一样，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脾气。这性子倒是十多年不带变的，也算是一以贯之了。
她才不管。追问道：“那职高念完，你有想过将来去哪个城市发展吗？”
肉眼可见的，他的动作停住了，他顿了顿，才反问道：“问这个做什么？还远着呢。”
李森森看到他握着筷子的手指，指尖泛白，应该是用了些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开口说，她也不说破，叹一口气：“咱俩关系这么好，以后要是隔个十万八千里的，见不着多可惜啊。”
其实，按照15岁的李森森的习惯，这时更可能会说：“离太远了，爸爸可是会想你的。”不过已经24岁的李森森实在凹不出这样的口吻了。
他眨了下眼，没抬头，也不知到底是想了什么，半晌才咽下嘴里的食物，简单的回应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仍是回避着，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李森森索性就不再追问，她知道自己曾经15岁时做的错事的理由只是虚荣心作祟，看破了他喜欢自己，于是又屡屡做出一些暧昧不清的事，以至于后来伤害到了霍谷洋，他们最后也就只剩下山穷水尽的一别两宽，等到李森森渐渐明白自己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朋友时，就已经太迟了。
上辈子的霍谷洋也一直是这样，回避着所有有关于未来的话题，就好像在他眼里，似乎从来都不存在以后这个词，他一直回避着，回避着自己喜欢李森森的事实，或许是不相信李森森，又或许是没那么喜欢，但这些喜欢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上辈子的李森森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也没说过自己喜欢，直到最后的最后，他决定远离李森森的生活，才坦白的说出口，为两人的关系画上了一个狼狈的句号。
吃完饭准备去结账，李森森先他一步起身走到柜台前，手都还没掏出手机来，就被霍谷洋按了下去，懒洋洋的道：“不用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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