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将尽。
景然见黎晏致一人离席,便放下手中酒杯跟了上去。
“小姐,秋连又和那个女人见面了。”秋容悄无声息地从殿外快步走来,附在她耳边说。
“去查。”古菡喝着果酒,回想起方才那场闹剧,忍不住笑了笑“阿姐去世之前,她也曾和这个女人见过一面,我亲眼所见,绝非假事,马脚如今已经漏出来了,我们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当年的证据。”
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云娆一略微垂眸。
她耳力极好。
“阿娆,景然跟着你二兄身后出去了,看模样,大抵也是醉了些。”徐今秋一直关注着景然的状态,见她出去,忙提醒云娆“如今也是喝了不少,景然的醉相可不好,待会儿别做出些逾矩之事来。”
“你随我一道去吧,我一人怕是拦不住她。”云娆只是一时失神,景然便不见了,如今十分懊悔。
“好。”徐今秋起身。
亭间。
黎晏致正在湖边吹风醒酒。
“晏致公子……”景然在他身后站了片刻,定定的望了他几秒,方才开口。
“何事?”黎晏致脑中浑浑噩噩有些不清醒,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方才清醒些,转身,微讶“兰妃娘娘,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你如今成婚了。”景然面色微红,是酒精带来的反应。
她也醉了,醉的彻彻底底。
亭旁栽了棵柳树,微风迭来,杨柳枝轻拂亭盖。
“是阿娆告诉你的?的确,我已成婚一年之久。”黎晏致微楞,这才忆起她是小妹的闺中密友,微微一笑“婚事未曾告知,还望娘娘恕罪。”
“那……你心悦她吗?”景然被他的笑刺痛,盯着他的双眼。
“娘娘何处此言?我黎晏致此生立过誓,只娶心爱女子。”黎晏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皱眉“娘娘前来见我,究竟是所为何事?为何总攀扯这些?”
“她样样比不上我,为何你却心悦她?如此姿色平平之人,又有何值得你欢喜?”景然脑袋昏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娘娘觉得平庸,是因为不了解她,不知全貌,不该乱言,若娘娘来见晏致只是为了说些胡言乱语,那大可不必,我不愿奉陪,娘娘自便。”黎晏致最是见不得旁人羞辱他妻子,冷着脸,离开。
“阿娆,你怎在此处?”柳依柔出来寻喝醉的黎晏致,找着找着便看见云娆二人在这边看着些什么,神色着急,心下好奇,也跟着看过去,正是黎晏致冷着一张脸朝着这边走来的模样,隐约能看到他身后有一人,笑着解释“你二哥不胜酒力,一沾酒便这般爱板着脸,莫怕。”
“亭中哪位女子是……”随着黎晏致的靠近,他身后遮掩住的一个身影渐渐露了出来,柳依柔勉强认出来那人是谁,心下了然,宽慰一笑“我先带你二哥去服些解酒汤,方才定然是失仪了,待他醒来,便让他同哪位姑娘赔礼道歉。”
“这……”云娆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千错万错,待你二哥醒来,我问上一问。”柳依柔示意她安心。
“夫君。”柳依柔柔着声迎了上来。
青石路上,青衣男子双目失神地应声望来,停下脚步“夫人……”
醉的不轻。
“今日是饮了多少?随我来,长嫂命人熬了醒酒汤,饮些,明日醒来便不会头痛了。”柳依柔牵着他的手,二人离开。
从始至终,黎晏致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柳依柔。
“阿然。”云娆快步走了过去,扶起跌坐在亭中的红衣女子“我二哥今日醉了,他醉了一向这般模样,切莫介怀。”
“我都同他说了些什么胡话啊!?”景然渐渐神智回笼,懊悔不已“我怎能说出这般刻薄的话来……”我分明只是想要……想要同他告别罢了。
为何会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泪滴落。
“无妨,你且莫慌,先回宫。”徐今秋宽慰她“阿娆,你先去看看你二兄。”
“也好。”云娆看了景然两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