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亮悬在天空,照得深深的庭院更加寂寥了。
张潇潇才从书房收拾了几册书,便挈着一盏绢灯回了房。途经池塘边,她隐约瞧见树影后站着一个衣着简单的身影,瞧着是个健硕的男子。
府邸虽说男子不少,可这等气质不凡的男子,却是少之又少,这人应该便是远驻长州的大公子了。
张潇潇迎了上去,弯腰请安:“公子。”
许久没有回府,此次回来因为爹爹请缨一事回来修整,军队不能一日没有领头。顾承恩今日回来,没打算待多久。
府邸很多内侍没见过他,他也不稀奇,只是这姑娘看着面生。
他点头,并没有多给张潇潇一个眼神,倒是张潇潇离开前,不经意瞧见了他手指上皲裂的冻疮。
“大公子,您的手……”
“呵,你是说这些伤么?身为军人,这些算得了什么。”
可是……除了手指上的冻疮,他袖口下还藏着新有的烧伤。
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盒子,张潇潇递到顾承恩的前面,低声道:“大公子,这是小人自己做的蛇油,有镇痛之效。”
顾承恩先是一愣,随后接过这个看着有些丑陋的小盒子,收入囊中。
*
“你是新来的吧?”
“回大公子,是。”
顾承恩瞧着这个年纪与他弟弟相仿的姑娘,那姑娘面若桃花,便是连月光都好似特别钟情于她。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继续交谈,顾承恩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炉上摇曳着红色的火,顾承恩回了房才发现屋里来了个讨厌的臭小子。
顾逢恩像小时候一样,把玩着哥哥房间里的佩剑,动作轻盈标准,在顾承恩的身边转了几圈。
他摸了一下顾承恩的腰间,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个丑丑的小盒子。
“哥哥向来不用这些东西的,难怪爹爹介绍的京中闺秀都被回绝了。”
“原来是有人心里头,惦记着呢。”
“你呀,越发没规矩了。”顾承恩没有抢过弟弟手中的蛇油,而是端坐在案前饮了一口热茶。
“这东西丑是丑了点,却做得仔细,这姑娘挺温柔持家的吧。”
顾逢恩一个弄香书生,对这些个玩意儿最了解不过了,这里头没有添任何的香料,这姑娘还真是细心。
顾承恩摩挲着茶杯,尝了一口盏中的清茶之后才认真说道:“长洲需要我,边关需要我,我便不耽误人家罢。”
顾逢恩远眺窗外下着的雪,眼睛氤氲,是啊,如果没有哥哥爹爹牺牲自己,他也不会有这样机会,能够轻松地读书看画,养鸟赏花。
“兄长……”
“逢恩啊,此次春闱,可有把握?”
“那是自然的,兄长,我要堂堂正正地入仕,延续我们顾家的荣耀!”
顾逢恩不经意拍了哥哥的肩膀,却惹得后者吃痛。
“嘶……”
顾承恩的伤口已经成疮,虽在军中已经给军医做了清创,可边防药物吃紧,他都把好药留给了顾家军的兄弟们,自己只是做了简单的清创,摸了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