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馆的雅间里,仲夜阑心跳不止的努力维持着面色如常。
“阿浅。”
只轻轻唤出这个名字,仲夜阑就闭上了嘴巴。
他能感觉到华浅的怒意,所以不知该从何说起,才能改变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大约半晌后,华浅轻轻叹气。
自进了房间,第一次抬起头认真审视着桌对面的人!
仲夜阑瘦了许多,脸色暗沉无光,眼神躲闪不定,印象里永远意气风发的仲家大爷和眼前的人根本无法重合。
“大爷没有要说的么?”
“阿浅。”
仲夜阑再次唤着,嘴唇轻颤依旧还是继续沉默。
华浅再次叹气,想起两人小时候,也都是华浅不停的说,而仲夜阑不是淡淡的笑着,就是默默的点头,偶尔会摸着她的头说一句。
“阿浅,你又骗阑哥哥对吧?”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她不方便再像小时候那般经常出入仲园,仲夜阑又是个安静的性子,两人之间不如小时候那般亲近,多了些许生疏。
但华浅从未担心过,她将来要嫁的人不是仲夜阑。
直到某一天,听说父亲想要针对的牧家之女牧遥,曾经在仲夜阑失去父母后有过一段陪伴的情谊,以至这些年都被仲夜阑记挂在心,并且苦苦寻找。
华浅说不出那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心心念念阑哥哥,内到父母兄长,外到仲园的长公主和家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她不信,她的阑哥哥会不知道?
冲动之下,华浅做错了事,导致牧家出事,导致牧遥执着的要来报仇,更导致了她从小爱慕的阑哥哥对她恶语相向。
华浅承认自己错了,但她已经得到了教训,父母哥哥和自己都是惨死,她已经用一家人的命赔了上一世欠牧遥的债。
当睁开眼发现一切重来的时候,她懊恼着既然给她重来的机会,为何时间不可以更早一些,为何要重来在她和仲夜阑的大婚之夜?
华浅多希望能从不认识仲夜阑的那一刻开始重来?
如果她不认识仲夜阑该有多好?
“阿浅?”
见华浅许久不说话,仲夜阑眉头蹙起,再次轻声唤着。
华浅将思绪拉回,看向仲夜阑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
华浅被气的苦笑,以她对仲夜阑的了解,今天这事儿再拖延下去,结果就是她来问,他来答,让对方主动说什么根本不可能。
“我饿了,先吃饭吧。”
“好。”
仲夜阑反应迅速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饭菜估计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因为仲夜阑也就刚出去没多久,店伙计就端着托盘鱼贯而入了。
“千芷,你近来一起吃饭。”
华浅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听到门口有人叽叽喳喳的争论什么,最后千芷脸色通红的走进屋。
“小姐,南风那个家伙拉着我不让我近来,说我会打扰你和大爷。”
华浅瞅了瞅桌子上差点摆不下的菜色,冲千芷说道,“你出去把南风喊进来一起吃饭,这么多吃不了浪费。”
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声,然后千芷扯着南风的袖子进了屋。
“小姐说了一起吃,你别那么多废话。”
等仲夜阑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香酥鸭。
见南风和千芷已经坐在华浅左右,他有些赧颜的低声说道,“阿浅,这是特地给你准备的。”
南风抬头望天,千芷低头看脚,华浅被这俩人给逗得轻笑出声。
“大爷坐下一起吃吧,我很久前就喜欢很多人一起吃饭了。”
仲夜阑似乎松了口气,走到桌前将香酥鸭放到华浅面前。
“阿浅,你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