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算是粘上了千芷,只要隔壁门一响,南风第一时间就会冲出屋子,假模假样的说一声,“千芷,你也出门么?巧了,我也是。”
就这样过了三天,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几乎走遍了煌城。
南风悄悄观察着,千芷眼中的急躁显而易见。
第三天傍晚,当那个连续三天都来酒馆喝酒的客官离开后。
仲夜阑的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张布满字迹的薄纸。
每张纸上写的几乎都是街道名称,亦有毫无章法的胡言乱语。
仲夜阑盯着看似杂乱无章的话语,当不记得第几次看到那句话时,他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求你别跟着我了,我真的有事。”
这是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千芷在南风不停唠叨之后,似是被激怒后无可奈何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因为纸上记录的,都是南风天南地北毫无规则的胡言乱语,千芷的话都是“嗯”“好”“闭嘴”“南风你住嘴”
唯有那一句是完整的。
千芷一定是替别人来煌城,这是仲夜阑的判断出结论,至于又是谁能让千芷乖乖听话,答案几乎只有一个。
仲夜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起身走到门口,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抱拳行礼,“大爷有何吩咐。”
仲夜阑附耳在这人耳边轻言几句,来人点点头,再次施礼后又没于黑暗。
此时已是夜深,仲夜阑立于门前望着天空,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阿遥,你站那里很久了,早点回屋休息吧。”
话音刚落,从刚才黑衣人离去的另一处的阴影中,一身夜行衣面纱覆面的牧遥走了出来。
仲夜阑看着牧遥,他眯起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女子。
“阿遥,为何如此装扮?现在还有什么事儿需要你深夜出去办?”
黑色面纱能遮挡住牧遥此时煞白的脸颊,却无法掩饰她眼中的慌乱。
“大爷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夜夜都会过来?”
仲夜阑沉默了,却也是一种无言的回答。
“大爷,华浅已经不在了,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么?”牧遥声音哽咽。
自从华浅出事,仲夜阑整个人变得让牧遥觉得陌生,她以为给他时间,事情总会过去。
可是一日日过去,她越来越看不清仲夜阑,有时候午夜梦回,她甚至记不清对方的模样。
仲夜阑还是不说话,只是凝视着牧遥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牧遥不想要的东西,是愧疚。
这个发现让牧遥突然情绪崩溃,一瞬间眼中溢满泪水,她倔强的咬紧牙关。
“你早知当日是我诬陷了华深,华深即便再怎么胡来,以他对华浅的疼爱,也绝对不会在婚礼上对我有什么非分之举。但是大爷你却拔剑指向护着华深的华浅,若不是家主阻拦,那日大爷就能亲手杀了华浅!在悬崖,你根本就已经看出来,那不过是我与他人的合谋,只是测试你到底会选谁。大爷你还是抬腿向我走来。结果呢,华深虽说并非好人,却被我的计划牵连致死,若不是华深之事,华浅岂会决绝的跟你和离?”
“住嘴。”
仲夜阑终是再也无法保持惯有的冷静,他的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阿遥,我们为何要如此呢?”
牧遥惨笑,时至今日,即便她有再多的期盼,也被仲夜阑的冷漠击碎。
“大爷,你喜欢的是华浅,一直都是,我才是那个替代品。”
修长的黑色身影很快从仲夜阑的眼前消失,他伸出手似是想抓住,却又在半途将手收回。
仲夜阑知道自己错了,他一直认为自己爱的牧遥 。
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他终是恍然大悟,他爱的是曾经在他最软弱的那段时光里,有人陪伴的温暖,而并非是牧遥这个人。
长久岁月里,陪伴他更久的那个人是华浅,更是华浅填补了父母离开后,他对于亲情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