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仲夜阑没有回仲宅,只让南风回去传了个口信“在仲园陪长公主和家主,勿念勿挂!”
牧遥紧握双拳,直至指甲刺破了掌心也不觉得疼,她默默的收拾好换洗衣物交给南风,犹豫许久最终也没让对方带去只字片语。
无论是婚礼那日给华深设置陷阱,还是用绑架案试探仲夜阑的选择,从而间接导致华深惨死。
牧遥即便再迟钝,也已明白仲夜阑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缄默着不肯开口询问罢了。
那日,当华浅跪在众人面前,坦诚华家对于牧遥父亲的陷害,牧遥是真的不想再追究,父亲生命无忧,往后平凡的生活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可是华浅的反应出乎牧遥意料,执拗的要将所有责任揽于自身,仿佛不将自己按律处罚就不算完似的。
牧遥想不通,但后续事态的走势让她看出了缘由。
那位高高在上的家主仲溪午脱不了干系,众目睽睽下的当面诘责,恐怕在座的诸人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何事。。
将大爷拖拽回府后,牧遥小心观察着仲夜阑的反应,越看越是害怕,向来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竟然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而今日,牧遥即便还是不清楚仲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看南风满脸掩饰不住的悲伤,她大概也能猜到,是华浅出事了!!!
牧遥站在窗前,夜已深,仲园那边却是灯火通明,这不符合常理的现象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华浅,我已经不再怪你,希望你不要出事!”牧遥自言自语着,“你如果出事,大爷会受不了,华浅,求你,千万平安。”
仲园内。
长公主看着跪在眼前的二人,许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无力。
“母亲,为什么?我已经答应母亲好好考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此时的仲溪午泪流满面,眼睛红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长公主沉默着,站在身边的苏五娘犹豫再三,悄悄瞥了眼长公主的神情,然后身子悄悄后退保持缄默。
“母亲,阿浅有何错?错的是我,为何要她来承担后果?”
仲溪午的身体颤抖,情绪崩溃到了极点。
长公主悲伤的看着自己的亲子,如果儿子不是仲园家主,她愿意让他去追寻想要的人,可,没有如果,既然生为家主,注定这辈子就不能恣意妄为。
华浅可以是任何人的妻,但绝对不能是仲园主人的妻。
“溪午,该说的话我早已说透,如今母亲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你好,我还是那句话,你是家主,有家主的责任和义务,你不能随心所欲。”
仲溪午似是被抽干了力气,再也跪不住,整个人颓然的向后倒去。
“溪午”“家主”
伴随着两声呼喊,仲溪午被身边沉默不语的仲夜阑一把抱住。
“阑儿!”长公主看向从进了屋子就一言不发的仲夜阑。
仲夜阑脚下发力横抱着仲溪午站起身,“师娘,我先把家主送回去休息,我会让林江和陈渊今晚小心。”
“阑儿!”
长公主再喊一声,可仲夜阑像是没有听到,只是抱着人缓慢的朝门外走去。
就在即将踏出大门的刹那,身后响起长公主苦涩的声音,“阑儿,你也和溪午一样怪师娘么?”
仲夜阑身子一滞,师娘于他有养育之恩,师傅于他有提拔教育之恩,怀里的仲溪午更是将他视作亲兄长。
华浅的事,归根究底都是他仲夜阑的错,如果他早点和华浅谈谈华父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不是为了私情而一再纵容牧遥,如果华深不曾惨死,如果他坚持不肯和离,如果…
是不是华浅就不用死?
终究,是他仲夜阑害死了那个打小就跟在他身后喊着“阑哥哥”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