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芫带着蓝曦臣去她教书的人家的店里应试，蓝曦臣自小接受的教育应对这些绰绰有余，东家很满意这个账房先生。
之后，便都是孟芫和蓝曦臣同出同归，刚开头两人都有些不太自在，是孟芫先放开的，之前自己一个人早晚走完长长的路途，路上只能偶尔自言自语几句，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归家时还隐隐有些不安，哥哥也只能时不时来接送。
现在好了，有一个现成的话搭子，虽然两人的说话方式不是在一个路子上的，但总归好过一个人。
……
“姐姐，你和哥哥是眷侣吗？”小孩读书读的有些烦躁，想要休息一会儿，便和身边的孟芫搭话。
这个问题让孟芫一愣，摇着头说不是，“那个大哥哥，只是姐姐的朋友，说来也算得姐姐的兄长了。你个这么小的人，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小朋友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歪头看着孟芫，“爹爹和阿娘说的啊，昨日皓皓问爹爹，那个大哥哥是谁，阿娘说是姐姐的爱侣，我又问爱侣是什么，阿娘就说是像爹爹和阿娘一样要共度一生的夫妻。”
孟芫适才想起来，昨日皓皓学的特别快，自己得到东家娘子的准许后，带皓皓去看蓝曦臣了。
他做账房先生倒是如鱼得水，熟悉的不像是第一回做，孟芫想了想，姑苏蓝氏乃五大世家之一，作为姑苏蓝氏的宗主，要处理的事情自然不可计数，蓝曦臣做的好，也正常。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反驳不了皓皓了吗？”
孟芫回过神来，故作凶恶的轻轻敲敲小家伙的脑袋，“就你鬼机灵，但哥哥和姐姐，确实只是朋友，并没有别的关系。”
姑苏蓝氏的宗主就算再落魄，也并非和她相配的。
“好了，休息够了吧，我们继续认字。”
“哦～”
皓皓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表示自己十分不情愿，但是看在这个姐姐漂亮又温柔的份上，自己就学吧。
傍晚，孟芫的工作结束了，但蓝曦臣的没有，她便去店里坐着慢慢等。
蓝曦臣偶尔抬眼看看她，她依旧安静坐在那里喝茶等待，有时候垂着眼眸看着手心，或许是在看那一条条的掌纹，有时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或许是在心中想别的事情，有时又伏在旁边的桌子上，或许是真的无聊了。
孟芫好像特别有耐心，就算等的再无聊，她也能继续等，脸上不会有厌烦和不耐，总是温和的。
终于，店铺打烊了，蓝曦臣利索的对完账，可以回家了。
他轻轻走到孟芫身边小姑娘枕着手臂合着眼，瘦小的背部微微起伏，蓝曦臣还没做什么动作，孟芫便起来了。
“抱歉，打扰到你了。”
孟芫摇头，“我没有睡，只是趴着，况且并不打扰，我们要回家了。”
蓝曦臣同她对视一笑，道：“若我们脚程快些，或许可以赶上糕点铺打烊之前。”
相处许久，蓝曦臣知道了孟芫喜欢食甜，并且会自己做糯米糕，他尝过，甜的有些过，并不符合他的口味，也诚然比不上从前他吃过的，但蓝曦臣在心里固执的认为，那块糯米糕压得倒一切。
许是因为做糕点的人罢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蓝曦臣变得越来越了解孟芫，她并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柔弱，她骨子里有一股很强的韧劲，坚强却不逞强，善良却不滥好心，安静却又不喜欢太安静。
她会烤野兔，会抓鱼，会做纸鸢，也会补衣服，并在衣服上绣上她喜欢的花样。
蓝曦臣确实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情感，他孤立无援时，一个瘦小的姑娘给了他依靠和安全，并且跟他说他也可以麻烦别人。他曾荒唐的想过，或许有没有可能，日子一直这般过下去。
那总归不现实。
他又想起听学时聂怀桑整日围在孟芫身边，孟芫也不厌其烦的陪着他的画面，聂怀桑为孟芫和别人呛声的画面，聂怀桑在最后放天灯时，都在偷偷看孟芫的画面。
怀桑是喜欢她的，姑苏蓝氏与清河聂氏历来交好，他不能那样做，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就像当年，克制住自己想和忘机一同跪在母亲门前的冲动。
蓝曦臣闭了闭眼，又侧眸悄悄看了眼面上带笑，说着话的孟芫，默默叹口气。他总有一天会离开，那样做的话，起码不会在他离开时，太过影响孟芫的情绪。
多谢，抱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