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果儿的呼叫声,沈近南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兰苑门口。
一个身量不高、满脸横肉的男子正抱着双臂,一脸的得意跟身后两个门生笑道:“这小妮子,还敢拦我,我好心好意来探望墨兰姑娘的,换了其他人还不得恭恭敬敬地请我进去,你居然敢拦我?有点意思,要不等我娶了墨兰姑娘,再娶你过门,有脾气才有意思,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大约是刚刚被捂住了嘴,小果儿憋得满脸通红,正大口大口喘气,还不忘双手护着院门,呵斥道:“程坤,这里是内院,你不能进去!让宗主知道了,你不怕吗?你说是来探病的,哪儿像你这样不顾规矩硬闯的,墨兰姐姐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是宗主来了也要礼让几分,何况是你!还想娶墨兰姐姐,也不照照自己配不配!”
那程坤被小果儿几句话激得恼羞成怒,抽出随身的佩剑就朝着小果儿刺去,吓得小果儿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只觉得有一双手拉住自己,耳边有凌厉的剑风声,身后的院门应声碎了几块,小果儿睁开眼睛,见自己被沈近南护在身后,对面的程坤提着剑,吓得她一把抓住沈近南的胳膊,叫道:“阿南哥,他……要……要杀我!”
沈近南喝道:“程坤!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金麟台,岂容你胡作非为!把剑放下!”
那程坤见是沈近南,知道他总领金麟台的防务,还是有几分忌惮,又怕失了威风,犹豫了片刻,嚷道:“金麟台怎么了?我不过是来探病的,又没做什么,就不劳烦沈总领了。”
沈近南立在院门口,紧握剑柄道:“上门探病,不顾规矩,刀剑相向?这是探病还是欺负人?这是内院所在,外男不得通传不得入内,你既在金麟台就要守金麟台的规矩,我既然领了防务的差事,你若再不离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长老的势力在几位长老中最为强盛,程坤一向仗势在金麟台张牙舞爪,还没几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被沈近南这么一呵斥,觉得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气急败坏,提剑就向沈近南冲过来,沈近南一把将小果儿推进院中,叮嘱道:“快进去别出来,有我在,别怕!”
沈近南佩剑出鞘,俩人很快打了起来。这程坤毕竟整日不务正业,哪儿舍得下苦功夫练功,自然不是沈近南的对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露了败像,乱了招数,若不是沈近南手下留情,只是削去他几片衣角只怕早就手臂分家了,可他还不懂收手,仗着沈近不敢伤他性命,反而越发纠缠起来,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沈近南心中确实有所顾忌,只是守住院门口,不让程坤进得半分。
程坤手下的门生见他落了下风,怕回去不好交待,忙去回禀了,那三长老正和小妾在饮酒作乐,听门生这么一说,小妾又在一旁撺掇,本就饮了几杯酒,再加上平日里因为防务事宜在沈近南那里碰了几次钉子,怒从心起,提了剑就奔兰苑去了。
程坤见来了靠山,故意装作受伤,扔了剑,倒在地上,嚎叫道:“姑父,您可算来了,这小子对您不敬,说什么这金麟台的规矩就是他说了算,除了金凌,他谁的也不听!这完全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这几句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这三长老正值壮年,修为不低,势力最强,本来就对金凌做家主心怀不满,表面上叔侄情深,暗地里没少使坏,暗藏心机,和四长老暗中谋划,这几年若不是有老夫人坐镇,江澄看护,大长老和五长老的支持,还有蓝曦臣时常派人来金麟台走动,以示敲打,只怕他们早就取而代之了。今日被程坤这几句话引出掩藏已久的心思,沉不住气了,当下也不问缘由经过,挥剑就朝着沈近南逼来,招招凌厉,足足用了八分功力。
沈近南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却也不甘示弱,小心防守,一时之间虽未败下阵来,却也招架吃力,刀光剑影之间,峥峥声响也惊醒了昏睡中的墨兰,她强撑着起身,听了小果儿的话,气愤不已,又担心沈近南吃了亏,稍加整理衣衫,也提了佩剑出来。
此时的沈近南已经被刺伤了右手臂和胸口,流血不止,佩剑几乎就要脱手而出,眼见墨兰出来,大声道:“你出来做什么!快进去!”
一旁正得意的程坤见了墨兰,忙迎上去笑道:“哟,墨兰美人儿,你出来了?快让我瞧瞧!”一边上手想要去拉扯墨兰的衣袖。
墨兰一挥剑,银光一闪,刺中了程坤伸过来的手臂,疼得他猪嚎一般,那三长老一声厉喝:“大胆奴婢!反了你了!”
一个飞身,三长老朝着墨兰袭来,直冲面门,墨兰根本来不及躲避,小果儿惊叫起来,沈近南情急之下抓住三长老的腰带,借力飞起,挡在了墨兰身前,三长老的剑直直穿过他的右肩,骤然之下的疼痛让他撒开佩剑,却还不忘推开墨兰。
三长老气急之下又向沈近南刺出一剑,直冲心口,显然就是要取他性命,墨兰回身想要去救,却已然来不及了,只看见一道紫光闪过,裹住了三长老剑,偏离了沈近南,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江晚吟!这是我金氏的家事,要你多管闲事!”被人打落佩剑乃是奇耻大辱,又见来得是江澄,越发气恼,捡起佩剑,指着江澄道。
“家事?家事自然有家主处置!金凌在哪儿?何种家事要置人于死地?这个人不是你金氏的子弟?你身为金氏的长老,就是这样草菅人命,想杀就杀?那谁还敢入金氏的门?”江澄收了紫电,指了指昏死在地上的沈近南,他认得这个年轻人,身手不错,对金凌也很忠心,几次夜猎都紧紧护在金凌身边。
江澄心中烦闷,本来想在园中走走,无意中见到三长老怒气冲冲提着剑带着人往兰苑方向去了,又听到打斗声,有些不放心,就赶了过去,正巧碰上程坤调戏墨兰,三长老对墨兰刀剑相向,又想置沈近南于死地,想也没想就出手了。
三长老在自家地盘上失了颜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也不再顾及亲戚脸面了,和江澄缠斗起来,引来了更多的门生。墨兰一边安排人去禀报金凌,一边让人抬了沈近南去医药堂救治,一番安排下来,本就发着热,又动了真气,此时精疲力尽,又担心江澄有事,此时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小果儿扶着她,焦心地看着江澄和三长老。
三长老气急了,先乱了心,又乱了剑法,酒劲也上来了,身形有些不稳。
一旁的程坤见三长老落了下风,暗中使了眼色,心腹会意,悄悄绕到人群后面,从怀中取出一物,手一扬,银光闪过,朝着江澄去了。
一旁密切关注的墨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飞扑到江澄面前,伸手抱住了江澄,只听得她喊了一声痛,一枚三齿飞镖射进了她的后背,倒在江澄怀中,昏了过去。
“墨兰!墨兰!”江澄扔了三毒,抱着墨兰呼唤着她,却没有回应。
一红一蓝一金三道光闪过,三长老直逼江澄面前的剑应声落地,那光震得他连连后退。蓝忘机一个眼色,思追和蓝慕挡在江澄身前,手握剑柄,蓄势待发,江宁一把拔出配剑,也围了过来,长枫抱起江筝退到一旁,江筝刚想喊师傅,长枫示意他不要出声。
是蓝忘机、魏无羡、金凌他们来了!
“舅舅!”
“江澄!”
“墨兰姐姐!”
“快!金凌!墨兰中了暗器!有毒!”江澄眼睛红了,大声喊道。
蓝忘机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药,递给金凌道:“这是百灵丹,先服下,解毒。”
一旁的翠竹接过百灵丹,小心地喂进墨兰嘴里,又灌了一杯水总算吞了下去。
江澄一把抱起墨兰,走进兰苑,翠竹在一旁跟着,白露忙去医药堂。
金凌转过身,一路上有门生已经将来龙去脉回禀清楚了,他沉着脸,吩咐心腹道:“金宏,金哲,你们先送三长老回去。”
三长老见站在金凌身后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今日之事他本就理亏,到底还是还有心虚,便借口醉酒,朝二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兰苑。
魏无羡气坏了,他最痛恨有人欺负他的家人,一股戾气蔓延在他周身,黑雾四溢,眼角通红,他很久没这样动怒了。蓝忘机轻拂着他的后背,暗暗输入灵力,慢慢安抚着他。此时不宜和三长老翻脸,金凌羽翼未丰,还不到时机。
对于一旁的程坤,金凌自然不会客气,一挥手就将人打翻在地,魏无羡飞出一张符咒,让他周身爬满毒虫,蚀骨钻心,疼得他哭天喊地。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衣袖,掏了掏耳朵,只见蓝忘机一挥手,便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被禁言了,金凌让人将他打入地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