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追,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传个信儿给我,来,坐好,我去拿药膏来给你擦,晚了怕是要肿起来了。”金凌拉了思追坐下,难得轻言细语道。
思追笑道:“这点小伤,无事,我随身带的有药,擦些就好了。”
金凌哼了一声道:“是,就你们蓝氏有好药,我金麟台的药不配,不敢给蓝公子用,万一中了毒,我可赔不起,含光君的亲儿子,金贵得很!哼!”
见金凌的大小姐脾气又来了,说话夹枪带棒的,思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阿凌,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你上回送去的那个伤药特别好,景仪犯错挨了板子,擦了药好得比平日快多了,你也给我擦一些,要不然回头让江宗主看到,又以为我们玩笑打闹伤着了,大过年的,就不要长辈们操心了。”
金凌又哼哼了几声,才起身去拿了药膏,细细的给思追擦了,还一边吹气,一边道:“你也是,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我那会儿慌着出门,江宁,长枫,还有蓝慕、江筝都来了,白露姐姐带着他们出去逛去了,我们也去逛逛吧!哎,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来了?是来接含光君和我大舅舅回去的?他们今日才来就要回去啊?不说多住几日吗?”
思追抿了抿嘴角,收拾好药膏,轻声道:“自然不是。是泽芜君派我来的,说是蓝慕头一回来金麟台,怕他年纪小又不识得路,特地让我来跟着含光君和魏前辈的。”
金凌瘪了瘪嘴道:“泽芜君真是太操心了,我还能把我大舅舅和大舅父弄丢了不成?巴巴得派你来看着,你家不用人干活儿啊?”
思追抿嘴一笑道:“既然金小宗主这么说,那我就给回去了?”
金凌知道思追是故意逗他的,哼了一声道:“既然来了就留下,你们家规矩多,难得松散几日,景仪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思追微笑道:“你刚刚不说家里还得人干活儿,景仪被蓝先生留在家里学着会客呢。”
金凌哈哈一笑道:“那还不得憋坏了,景仪受的住?”
思追想起他出门时,景仪那沮丧的脸,也忍不住笑了。
见额头上的红肿退了一些,金凌就拉着思追也要出去逛逛,思追却道:“阿凌,我还要去见含光君和魏前辈,临走前泽芜君有吩咐。”
金凌瘪了瘪嘴道:“我大舅舅歇午觉去了,在木樨园,等我们逛了回来再去也不迟啊。”
思追还是摇了摇头,起身要去木樨园。
金凌知道这也是规矩,不再言语,便也跟着去了。
魏无羡还没醒,蓝忘机正在外间看书,透过开着的窗看到金凌和思追进来院子,回头往内室看了看,起身出去院子,随手设了个隔音结界。
金凌在院门口停了脚步,远远地向蓝忘机行了个礼,蓝忘机微微颔首。
思追走近了向蓝忘机行了一礼道:“含光君,是泽芜君派我来的,蓝慕年纪小,又初来金麟台,就让我来跟着您。蓝医师给魏前辈新配了药浴的药材,也带了些来,让魏前辈先用着。泽芜君还特地嘱咐早日回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微微点头道:“嗯,你和金小宗主去吧,等魏婴醒了,我们去兰陵城。”
思追又行了一礼,从乾坤袖里取出个包袱交给了蓝忘机。
金凌见他很快回来了,一脸的笑意,拉着他便向兰陵城去了。
回了屋,蓝忘机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包药材。
药材是蓝灏根据魏无羡的身体,再三斟酌换了药方亲自配的,用来给他药浴用的,春寒料峭,乍暖还寒,魏无羡身体弱,又不肯好好喝药,只有这药浴倒还喜欢。
“蓝湛……”内室传来魏无羡的声音。
“魏婴,我在。”蓝忘机即刻起身去了内室。
"蓝湛..." 魏无羡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未褪的睡意,他闻到了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檀香气息。他微微翻了个身,更加靠近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将头枕在了蓝忘机的腿上,手臂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而又温馨的片刻。
蓝忘机也不催着他起身,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慢的,一下又一下……
又迷糊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魏无羡总算松了手,慢悠悠地坐起身,又跟没长骨头一样靠在蓝忘机后背上,低声道:“蓝湛,让我再靠一会儿。”
蓝忘机抿了抿嘴角低声道:“让你靠,靠一辈子。”
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清醒了,转到蓝忘机身前,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道:“蓝湛,你几时学得这些?话本子上那些公子最喜欢跟小姑娘们说这些话了,什么让你依靠呀,让你靠一辈子啊……你是不是偷看我那些话本子了?张口就来啊……不知羞!”
蓝忘机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角亲了两下,低声道:“没有偷看,就是想让你依靠,护着你,一辈子。”
魏无羡听了高兴,在蓝忘机脸上啄了十几下,又贴近他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逗得蓝忘机红了耳朵,他才满意得哈哈大笑,起身穿好外袍。
看着放在一旁睡前除下的发冠,魏无羡皱了皱眉道:“蓝湛,我想出去逛逛,听说兰陵城可热闹了,能不能不戴发冠啊?压着我头疼,就用发带扎起来好了,你给我扎,好不好?”说完拉着蓝忘机的衣袖左右晃着,哼哼唧唧,撒娇耍赖。
蓝忘机微微叹了口气,拉他坐下,开始给他梳头。魏无羡的头发很浓密,又有些杂乱,额头前的碎发颇多,好容易梳顺了,用发带束好了发,总有几缕还是呆立在头顶,跟当年听学时一般无二,像极了十五六岁天真烂漫的少年郎。
见束好了发带,魏无羡就急着要出去。
蓝忘机拉着他道:“魏婴,你刚起来,外面还是冷一些,先喝杯热茶,坐一会儿再出去。”
魏无羡哦了一声还是乖乖坐下,见案几还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鲜果,杯盏碗碟都是镶金嵌玉,好不奢华,瘪了瘪嘴嫌弃道:“这金氏真是奢华,一个装点心的盘子都这么奢侈,可不败家呢!回头我得说说金凌,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当年我们在乱葬岗,缺吃少穿的,有饭吃就不错了,银子都得省着点花。”
蓝忘机低声道:“魏婴,你有银子,我的都是你的,云深不知处有月银,我还有私产,全都是你的。”
魏无羡咧开嘴笑道眉眼弯弯道:“那是自然,你都是我的,你的银子自然也都是我的,我也要当一回有钱哥哥,哈哈哈……”
“蓝湛,这是什么?药材?给谁用的?这么多,你哪儿不舒服?蓝湛,快让我看看……啊,我去找金凌,传医师来。或者我们赶紧回家去,让蓝医师给你瞧瞧,我就睡了一觉,怎么你就……”
“魏婴,不是。”蓝忘机一把拉住急忙起身要出去的魏无羡。
“魏婴,这是思追带来的,是蓝灏兄长给你新配的药浴用的,这时节忽冷忽热,你又不肯好好喝药,还是泡药浴的好。”
“思追来了?又要药浴啊?都没有干花,不要泡,有药味儿。”魏无羡头摇得像拨浪鼓。
“魏婴,我们先去兰陵城看看,若是有卖干花的,买些回来,可好?这药材是蓝灏兄长精心配置的,对你身体有益,不可不泡。”蓝忘机哄劝道。
魏无羡撇了撇嘴,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