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片刻,蓝忘机睁开眼睛,又转过身看向榻上昏睡的魏无羡。只见榻上那个人蜷着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捂在腹部,似是疼痛不已,脸上尽是冷汗,眉头皱在一起,身上的被子也被踢到了一边。蓝忘机想起那日在莲花坞温宁对江澄描述的刨丹情景,眼前人的痛苦,双手不禁紧握,关节发白,一阵阵心痛袭来。
“魏婴!对不起!是我没有护住你!”
“魏婴!”
伸手摸了摸魏无羡的额头,发热似乎又严重了一些,嘴唇已经焦灼发白,脸色也青白一片,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低微的呻吟,痛苦不堪。蓝忘机浸湿一块帕子,敷在魏无羡的额头上,又倒了一杯温水,用匙勺沾了少许,抹在魏无羡的嘴唇上,又拉过他的手,缓缓给他输入灵力,只盼他能舒服一些。过了大半个时辰,魏无羡不再蜷缩在一起,慢慢舒展了身体,也感受到唇上的湿润,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身上也不在那么滚烫了,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蓝忘机又拿出一套干净的中衣,小心翼翼地给魏无羡换上,看他睡得香甜,心下也安宁了许多,想了一想,又去屏风后那个衣橱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在榻边,轻轻抚摸袖口上的卷云纹,轻轻道:“魏婴,我们回家了。”
天色渐明,蓝忘机转入内室后面沐浴更衣。又伸手摸了摸魏无羡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热,蹙了蹙眉头,掖好被角,走出了静室。
门口候着的门生躬身行礼道:“含光君。”
“去医药堂请蓝医师过来,另去通知思追、景仪来静室。”
“是,含光君。”
少倾片刻,门生领着一位医师来到静室,此人正是云深不知处医药堂的医师蓝灏,也是蓝忘机的堂兄,比蓝忘机年长几岁,眉宇间和他有几分相像。蓝忘机行了一礼道:“有劳兄长了。”蓝灏亦回一礼道:“自家人,忘机无需多礼。”
蓝忘机领着蓝灏走入内室,侧身让开,蓝灏一眼看到塌上躺着一个人,心想:“这静室从不让外人进入,这个人是谁?怎会睡在忘机的榻上?”蓝灏本是醉心医药之人,一向也不爱在这些俗务上费心,故而念头一闪而过,也不多想,伸手搭脉良久,沉吟不语?
“兄长,如何?”蓝忘机略显焦虑地问到。
“此人身心疲惫,神魂不稳,灵力低微,心神郁结,且魂魄有些奇怪,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魂魄奇怪?”
“他的神魂好像和身体不太相融合,还有排斥,反噬,故而会体弱,发热,昏迷,长此以往只怕……”
蓝忘机抓住蓝灏的手,颤声道:“只怕会怎样?”
蓝灏的修为不比蓝忘机,猛的被抓住,手腕吃痛,又从未见蓝忘机如此失态过,又不好掲破,咳嗽两声掩饰窘态道:“忘机莫急,我这就回去斟酌药方,先解了眼前发热的病症,其他的用灵药慢慢调养,修习我蓝氏音律,稳固心神,神魂自然安稳,只是不可再忧心结郁,否则反噬会更厉害。”
蓝忘机闻言心下略松,他一向敬重这位堂兄,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当下放开手,行礼道:“多谢兄长!”
送走蓝灏,只见门口立着思追、景仪二人。二人齐向蓝忘机行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道:“我要去松风水月见叔父,魏婴在休息,你二人守在静室,不可让人打扰,每隔半个时辰进去看看,不必惊动他。如果他醒了,给他拿一些清粥小菜,即刻去松风水月报我。”
“魏……魏前辈?他在静室?他怎么会来静室?”景仪一听,叫嚷起来。
思追一听面露喜色,拉了拉景仪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行礼道:“是,含光君!”
“景仪在静室喧哗,家规十遍。”蓝忘机的身影已走出静室。
“我……我又怎么了?含光君!”景仪又嚷起来。
思追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含光君不是说了不要打扰魏前辈休息,你是不是嫌十遍家规太少了?”
景仪惊恐地摇头又想说什么,奈何只发出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