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还好在高一，没有真的累成狗。
凌晨迎着稀疏的曙光，晚上迎着满天的星辰。
读书因为有了同伴，也没有那么让人疲惫，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
B（1）班教室在四楼，窗外是两株经久的槐花树，枝繁叶茂。
风一吹，花瓣飘飘，从窗口散进教室。
易若询拈掉粘在易遂予头发上的花朵，又继续刷起数学题。
晋亦川从位置上过来，抓了抓被睡塌的头发，四处张望了一下，微皱起眉，“阿询，看到丫头没。”
“下课了后就没见到，可能出去透气了。”
易若询停了停笔，好像记起了什么，“嗯...是和赵志凡一起出去的。”
“啊？”
“唔...怎么了若若？”刚转醒的易遂予揉了揉眼睛，迷糊着问。
“没什么，亦川来问问叶来娅，还有五分钟上课，哥你可以再睡会儿。”
“行，记得叫我。”
“嗯。”
晋亦川出去找人，正巧迎面撞上叶来娅回来，女孩神态有些疲倦。
“丫头，怎么了？”
“没什么事，要上课了，进去吧。”
“怎么看你精神不太好？”
“哈哈，可能昨晚没睡好？”
叶来娅摆摆手，径直走入教室。
晋亦川也没在究根问底，不一会儿，就看见赵志凡一脸阴沉的走过来。
有点奇怪啊。
下一节物理课，讲完了能量守恒定律后，庄老师又讲解了几道例题，最后写了道题在黑板上。
“来娅来写写这道题，其他同学写在本子上，我下来检查。”
“丫头，上去写题。”见叶来娅没有动作，晋亦川戳戳她的肩膀。
“哦、哦...”叶来娅恍若惊神，走上讲台拿起了粉笔。
怎么会这么粗心，m和M都代错了。晋亦川边写边抬头看叶来娅的进度。
h的长度也弄错了，丫头今天怎么了。
叶来娅的物理一直不错，这种题也算常规，按理说不该会写得这么乱，难道真是昨天没睡好？
下了课，晋亦川拦住叶来娅。
“丫头，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刚才在物理课上走神了吗？”
“不，我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
骗人，和她同桌了三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说谎就喜欢往旁边躲眼神。
“丫头，你真不说？”晋亦川难得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来娅勉强笑了笑。
下午，体育课——
叶来娅走去足球场集合，远远的看见班上平时爱踢球的男生已经在足球场上准备了。
赵志凡也在。
回想起前几天的种种，一股怒火陡然而起，越聚越烈。
为什么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后，自己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玩闹？
如果时间能够回流，一定不要再帮他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几周之前了。
刚开始，叶来娅只是觉得给同班同学几颗糖果缓解低血糖根本不是什么需要偿还的事，但赵志凡后来买了相同的糖，好说歹说了一堆话才让她收下。
几次月考之后，叶来娅作为班上时时前三的女生让不少男生也自愧不如。
他开始来问题目，叶来娅也不会嫌烦。
反正不管是谁来问，只要她会都会耐心讲给别人听。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用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了呢？
第一次是叶来娅无意转身，发现赵志凡的视线盯着这边，然后又迅速闪开。
她没在意。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跟踪着自己，恍然间就像被人监视着，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管她做什么，这种感觉好难受。
叶来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她故意四处走动，暗暗观察着赵志凡的视线移动，她才敢确定。
所以在赵志凡再次来问她题时，她心里闪过纠结，最后推掉，“我也不太懂，你去问问其他同学吧。”
大概是知道叶来娅在刻意躲着他，赵志凡就开始主动往她身边凑。
“请问你能走开一点吗？我在给我朋友讲题。”
看着明明不关他事，还装着一副求知模样硬挤上来的赵志凡，叶来娅承认，她不以貌取人，但这次不同了。
赵志凡确实其貌不扬，一米六几的身高，剔着寸头，一对眼珠浑浊，因为近视而失神，眉骨外突又常拧作一团，椭长的焦土色脸爆着红疮，眼神却装着一副单纯，显得凶狠又猥琐。
而最可恨的是，他善于将自己包装成个好人。
班上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无非无热心肠，老实，喜欢帮助同学。
叶来娅之前也这么认为，所以对他的刻意接近不抱任何怀疑。
而现在，叶来娅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从内而外都自私又偏激。
最初叶来娅认为不要去看他就好，但只要一想到有一个人时刻在用看所有物的眼神盯着她，心里就不住的发慌和难受。
赵志凡的朋友们知道他对叶来娅有心思，课上课下一有机会就会打趣叶来娅。
想充耳不闻，但内心根本无法平静。
叶来娅一点都不想继续这种状态，赵志凡的步步紧盯让她如坐针毡，所以她约了赵志凡出来单独聊聊，希望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
“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吧？”赵志凡鼓着眼球，斜睨着叶来娅。
令人厌恶的质问口气，好像他做的一切都完全合理且理所当然。
“抱歉，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现在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这样你也觉得你没有错吗？”
“希望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不欢而散。
赵志凡根本没意愿去理解叶来娅说的话，在他看来，只要顾好自己的心情就好，喜欢就喜欢，又没说要追你，你激动个什么劲？
照常的将目光盯死在她身上，引以为傲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照常把摄像头对准她，就算她出声抵制也照拍不误。
照常放纵自己的朋友们针对着开她的玩笑。
照常在宿舍和兄弟们说着自己在她面前有多卑微，但丝毫不提自己的作为。
真恶心啊，在别人看不到的聊天框里输入“我想把你吃掉”这样的话。
叶来娅觉得很可笑，自己每天被他贪婪可耻的目光盯得恶心，他却以为他很好。
但他树在班里的形象就是老好人，叶来娅想说什么，但大家也都觉得不是什么事，没有人会认为赵志凡是一个这样的人。
总是这样，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明明生活本来就很难了，为什么还要有人来增加困扰呢？
我只是想，不被别人打扰，好好学习，好好过完高中。
叶来娅再次找到了赵志凡，聊了很久。
赵志凡说他不被人需要，他喜欢优秀的人，她笑起来很好看。
总之，他说了很多，无非就是自己多么的不幸，只是想离优秀的人近一点。
叶来娅听他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说话说重了，态度软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世界上肯定有人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的家人，他们一定爱你，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也要往前走，我们不可能，但未来你总会遇到真心喜欢你的人，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对大家都好。”
赵志凡点点头。
叶来娅以为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了，但两三天之后，他依然如旧。
第三次约赵志凡，他说他不会做人，想让叶来娅教他做人。
叶来娅说了。
他依然如旧。
被赵志凡影响着，叶来娅没办法再听进去课，成绩也缩了一大截。
真的没办法不生气啊，为什么这么理所应当的伤害别人，再以什么不懂来推掉自己的责任。
现在，叶来娅只想上去扇他几巴掌，拿刀抵上他的脑袋警告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她没有这么做，走进足球场后，叶来娅把火气压了下来，避开赵志凡投来的视线，静静等待集合口令。
跟在她身后的晋亦川停了脚步，将目光转到了那个男生身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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