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小喜手里的帕子,叶棠擦着手,看着台下诸葛亮忽悠司马懿。
“……进得城来无别敬,我只有羊羔美酒,美酒羊羔,犒赏你的三军。左右琴童人两个,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休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楼,司马你听我抚琴……”
“这诸葛亮还没吓退司马懿呢,他到先走了。”叶棠勾了勾嘴角“行了,戏也唱完了,咱回吧。”
回到后台,自有人递上脸盆给叶棠洗漱,“去告诉做这趟活儿的丑,他这消息不准,那个张庚年可不是个戏痴。”
“班主,你这可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不是戏痴能听遍整个康城戏园子,能在咱们班子刚有点名气就盯上咱们?
你这话也就我这说说,要让白二爷听见了非跟你急不可。”
“那是,谁要是敢说丑行的消息不准,白芨一准发疯,也就他哥能压的住他。”
叶棠乐呵呵道:“但这个张庚年还真不是个戏痴,你见过哪个戏痴大轴不听就起堂的?
尤其是高筱楼的诸葛亮在这康城可是数的上号的,不可惜吗。”
“那可能是他看陈老板欺负你,帮你解围呢?”小喜似是不服气出言问到,
“呵,那就更不可能了,记不记得我们查到这个张庚年极厌恶风月之事,若是真的他的朋友会不避忌?
再说你看那个姓李的占我便宜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有反应呢?只怕是他厌恶的只是娼妓优伶罢了,尤其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那种。”
“班主你又知道了,不过他装个戏痴人设图什么啊?”“小喜,你家班主唱的哪一行啊?”“旦行啊?”“那你还问我!”叶棠弹了下这个笨丫头“去问丑行那帮傻小子去。”
“班主,你的面。”一个小子端了一碗面进来放在了叶棠身前的桌子上。
“呦,炸酱面,谁家的啊?”边说着,叶棠搓了搓手拿起筷子把菜码和面拌起来了,
“南街王家面铺的。”
“他家啊,那能不错,不过他家的麻酱凉面更不错,下次买那个啊。”说完用力嗦了一大口面条,“知道了。”
“周桐让谁去扫的尾啊?”
“山子哥”
叶棠抬头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个小孩,“叫什么啊,那个行当的啊,谁手底下的啊?”
小孩似乎懵了一下“我叫狗子,生行雷爷手底下的。”
“这不是也能多说两个字嘛。”叶棠温和的笑了笑,“木木的多不讨喜,倒像极了你们家雷爷。”
“像雷恒怎么了?”
只见房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一身白衣,一个结结实实一身黑色短打,有些像传说里的黑白无常,问话的正是那高高瘦瘦的“白无常”。
“像雷恒木愣愣的跟个石杵子似的呗!”叶棠嘬这面条说道。
雷恒到是没搭理他们,让狗子下去,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坐下“茶喝了吗?”
“喝了一口”叶棠头也没抬地说着,“那就行。”白术(也就是“白无常”)接道。
一碗面吃完,叶棠放下筷子,“小喜,吩咐下去,明天唱《烈女传》给张老板赔礼。”“知道了班主,我这就去。”小喜答应完就出去安排了。
“可惜那个张副会长怕是听不到喽!”白术叹到,叶棠斜了一眼白术,没吱声,反倒是雷恒悠悠的问到“这么自信呀,小心闪着舌头。”
“要不给你来点秋水仙试试看闪的是谁的舌头?”
说着白术从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指尖似乎不经意擦过茶杯杯壁,快的没人能够察觉。
“尝尝”说完递给雷恒。
“不用”雷恒按住白术递茶的手腕,白术手腕一翻绕开雷恒的掌腹想继续递给雷恒,又被雷恒按住,二人你来我往的绕着这杯茶斗了起来,杯子里的茶倒是一滴没洒。
过了好久,叶棠似乎有点无聊,“行了,差不多得了,想知道结果就等着呗。要是这活儿还得返个场白术你就自己尝尝你倒得这杯茶吧。”
这会儿雷恒倒把茶杯接过去,一口喝干“凉了”,
“你倒是惯着他,就不怕真的是秋水仙?”叶棠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眼带戏谑的问道。
雷恒一脸无所谓“也就是痒痒粉。”
说完脸腾的就红了,瞪着白术咬牙切齿的说“你又换了新药。”
“没有,还是痒痒粉,就是加了一点壮阳的药。”白术有些心虚的说。
“哈哈哈哈,雷恒,白术这是觉得你最近有点虚,给你补补。”
雷恒的脸气得发黑,“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补、补。”那语气,仿佛恨不得咬死白术。
“白术,我看你这还不如下秋水仙了,至少一会儿死的不会是你。”叶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着火。
“那个,雷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好不好。”白术怂了吧唧的求着饶,希望这事儿能翻篇儿。
“滚蛋!”雷恒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身子微微弓着,却依然遮不住某个地方的凸起,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滴。
“这次的药效多长的?”“不长,也就一炷香。”
“艹,白术你给爷等着。”
“行了,雷恒你要不先撤,我和白术等着吧。”叶棠劝着,想让雷恒先去休息。
“不用,再等等吧,估计也差不多了。”雷恒说着,倒了杯茶灌了进去。
正说着,房门被敲了三下,一个小幺儿走了进来,“班主,雷爷,白大爷,人死了,后事也料理干净了。”
“知道了。”叶棠应了一声。
“山子你忙了一宿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们两个等雷恒缓过来也回去吧。”叶棠对着另外两个人说着,叫了小喜走出了化妆间。
第二天,康城大街小巷的报童都在说着一个大新闻,康城商会副会长张庚年猝死家中,死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