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宫铃知,不,这时候应该说是孤山芷了,她正怔愣着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那一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是父亲临死前还抱着敌人的大腿让她们走,还是母亲被杀前声嘶力竭的让她别看,跑!
都历历在目,她怎么会忘了呢。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落下,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是自己为了引开敌人,最后被一剑刺穿胸膛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老执刃,她那个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抓他的衣摆,求他,求他救救她。
然后她就来到了宫门。
她恨,恨自己。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杀死那些,早在十几年前就该死的人了。
她起身,迅速收拾好了一切,她需要回到宫门,与姐姐相认。
刚打开房门,就见到门外站了一个人。
是宫远徵。
他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见到宫铃知出来时也不尴尬,笑眯眯的抬手问好:“早上好,睡的好吗。”
若是以往,宫铃知可能还会敷衍两句,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是点了个头就准备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宫远徵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阴沉沉的。
铃知难道发现了什么?
来不及想太多,他只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回到楼下。
“知小姐昨晚睡的可好?”
楼下,容淳早早就来到了客栈,今日他换了一身蓝色衣衫,丝带也与之相对应,更显得人飘逸出尘。
宫铃知记得他,是幼时的他,还是个会哭鼻子的小男孩,小时候总是喜欢在她跟沐兮练武的时候捣乱,最后总是被二人合伙教训。
现在,人倒是稳重不少。
见到熟悉的人,宫铃知放松了许,殊不知两人眼神间的对视擦出的火花都被宫远徵看在眼里,他恨的甚至要咬碎牙,快速上前准备干点什么时,被一双手拦住了。
“等回了宫门,你来角宫一趟,我有事找你。”
宫远徵心一颤,哥哥知道自己干的事情了,而且.....很生气。
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好,我知道了哥。”
宫尚角看了一眼跟容淳交谈甚欢的宫铃知,瞧见她嘴上的伤口,心更是一沉,眼神像刀子一样嗖嗖的射向宫远徵。
今日就要离开旧尘山谷,在用早膳的时候,容淳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的,如今我把它送给你,知小姐。”
那玉佩成色极好,是上好的羊脂玉,洁白细腻,温润有质感。
其余人不知道,但宫铃知知道,这是她母亲的东西,是自她有记忆时就一直看到母亲佩戴的东西。
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想哭吗,那倒是也没有,或许只有亲手手刃了仇人,她才能彻底放下吧。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宫铃知努力抑制住眼眶中的眼泪,只能紧紧攥住手中的玉佩:“多谢。”
容淳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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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宫铃知已经将玉佩挂于腰间,沉默的靠在窗户边,来时的路与现在看到的路相比较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她就是感觉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摸了,又觉得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