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张函瑞的直球,她总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错开张函瑞的目光,掩饰自己的心乱如麻。
他并不逼她太紧,倚着柜子看着她低头寻找的样子,阳光暖暖地渡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她的头发被光渡上点点金色的光影,很漂亮,也很温暖。
温暖。
张函瑞不自觉地一愣,他真是很少用这个词去形容什么。
他本身也不觉得自己是多温暖的人。
东大陆的雨季格外漫长,他房间的窗户常年都是开着的,他喜欢看雨渗进他的窗口,打湿他的窗台。
他没有痛觉。但他能感觉到温度,窗口的风让他觉得冷,让他时刻都想起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
他的所有傲骨是如何在顷刻间被人折断,他所在意的一切是如何被人毁灭。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拼命握紧那双柔软的手,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母亲惨白的脸是那样寒凉,他觉得从那一刻开始,他自己也跟着失了温。
做个英雄,做家族的骄傲,做风系最强的法士。
那些使命沉甸甸的,他曾信以为真这就是他生来要担负的责任,所以他也曾尽力做一个好人。
从小就是如此,待人谦和有礼,训练学习努力认真,在父亲母亲这里永远是那个听话的乖孩子。
连同那群和他不是一母所出的弟弟们,也以他为榜样或者动力,恭恭敬敬地叫他“兄长”。
直到七岁的天赋测试,“兄长”变成了“废物”“晦气鬼”“治愈系的垃圾”。
“瑞瑞啊,不需要做什么英雄,就在妈妈身边做个好孩子就够了,妈妈就很为你骄傲了。”
做不了英雄,没办法做家族骄傲,也无法成为风系法士。但总可以如父母期望做个好人吧。
而十岁时他才明白,做好人根本没什么用。
被恶劣的弟弟们推倒在地上,踩断手腕筋骨的时候,还是父亲的巴掌落下来,打偏了他脸的时候,他都一言不发,垂着眼安静地承受。
他是感觉不到痛的。
可为什么在那之后的无数雨夜,他总会在睡梦中不安地惊醒,心脏震得剧烈,眼泪簇簇而下时他分明觉得,自己在痛呢。
为什么会喜欢苏赧墨。
“好牛的技能。”
大抵是从来没有人肯定过治愈系,除了母亲,根本没人给他过肯定。
他不自觉的把心中哪一点仅存的情感与苏赧墨靠拢,才发现她那般自持冷静又天真得过头。
此刻他只是待在她身边就觉得太过温暖,她像冬日壁炉里的一团火焰,对于他这般在雪夜中徘徊太久的灵魂来说,具有太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碎发垂落耳畔,张函瑞不自觉地抬手勾起她耳边的发。
苏赧墨“张函瑞?”
抬头就撞入他温柔的眼波,像东大陆雨后的一场晨雾,烟波与水汽缠绵,轻易就让人微醺。
张函瑞“嗯,我在。”
她分明是疑惑于他动作才叫出口的名字,到张函瑞这里却变了味道。
他低头。
“嘎吱”
门被从外面推开,苏赧墨心里一惊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张函瑞的嘴唇擦过她脸颊,如同丝丝电流通过身体。
杨博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