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乐胥坐在案前，双手抚上琴弦，袖口微微上滑，十指纤长白皙，皮肤细腻，骨节分明，手心连着纤细的腕骨，左手手腕上悬挂着细细的银镯子。

手不错。

东华倒也毫不避讳，就撑着下颌看着。

自乐胥手中弹出的，依旧是那日的乐曲，分毫不差。

一曲毕，乐胥起身行礼，微微颔首。

许久不见回应，乐胥抬头看向东华。却见东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子里的审视显而易见。

乐胥“敢问帝君有何指教？”

东华“你可知这曲子的由来？”

这曲子的由来？！

帝君先前就曾言她那日续曲有误，时隔多日，竟还在这件事上抓住不放，此番又这般问话，乐胥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东华帝君要么实在清闲，给自己找点事做，要么实在严格，见不得有人在乐理上犯错。

虽然先前乐胥也曾反思过自己的曲子，结果便是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除此之外，乐胥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让东华帝君为了一首出自凡间的曲子大动干戈，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一点乐胥现下十分肯定，关于这首曲子若不能让东华帝君有一个满意的结果，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乐胥“那日在瑶池成玉元君说书，想来帝君也是听到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必再问她，若有什么其他的事，大可直说。

东华“本君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有劳大皇子妃再说一遍。”

听了这话，乐胥微微蹙眉，她是不信东华帝君是真得忘记了，况且男女有别，她又嫁作人妇，即使对方是东华帝君，一位被挂在墙上的神仙，向他讲述这样的故事又不像是落了两张曲谱在他这，终究是大为不妥。

若非是东华帝君，而是换了别的男仙来，光是上次曲谱一事便足以让她头疼了，更别说东华帝君今日的要求，那这两件事怎么看都令人浮想联翩。

也就只有东华帝君的脸皮才能做得这般理所当然。

乐胥“帝君有令，不敢不从。”

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乐胥“凡间有一男子虽生在皇室，但却生活艰难，后与一女子结为连理，举案齐眉，无奈好景不长，那女子因权力倾轧而无辜惨死，夫妻生离死别，那男子心生仇恨发誓为亡妻保仇，那女子的妹妹也嫁于男子的心腹，夫妻二人一心辅佐他，待男子登基后，看见妻妹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愈发思念亡妻，遂作出此曲。”

乐胥说完后便静默地立在原地，在不远处等候帝君吩咐的司命星君和重霖颇为震惊，一是因为乐胥就这样信口胡诌，二是司命发现乐胥到也有编故事的天赋。

眼见着东华帝君一言不发，乐胥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

东华“哦？大皇子妃讲得甚是清楚，但本君却隐约记得并非如此。”

乐胥“帝君不是忘了吗？又何来隐约记得一说？”

东华“也是，那不妨辛苦成玉元君再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