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他坐在那人床边,轻叹一口气,为床上昏迷的年轻人掖了掖被子。
“宣辙,你醒来之时,我可能都要老了。”
尧清和垂眸看着他,眼前那人面庞消瘦,他看着格外心疼。
“你可千万别嫌弃我啊。”
数年后 ……
“青莲寺里的老主持圆寂了……”
“对啊,而且我听说新上任的主持样貌堪比潘安呐 !”
……
庙堂之上三尺,一尊金佛端坐莲花宝座上 ,堂内香雾漫。
金佛之下,有一玉人身披袈裟,左手持一串念珠,星眸轻闭,口内诵经。
他一睁眼,眼前赫然是一位黑衣青年,面如冠玉,一翦秋水瞳,含笑望着他 。
僧人楞了一瞬,眼神复归于平和,向着青年行了一佛礼 。
“这位施主是专程来为他人祈福吗?”
青年人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人,毫不掩饰眼底的肆意张狂,向他淡淡回了一礼,缓声道:“是啊,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何名?生辰几时?”
“这个,主持应该比我熟悉。”青年冲他歪头笑,“是吧,聂宣辙。”
“恕贫僧无知,施主口中之人,贫僧不曾见过,更枉说熟悉了。”他对着青年微微一笑,便错身离开 。
“脚步虚浮,主持莫非被我揭穿身份,心虚了吗?”
那僧人足下一顿,声音依然平和:“施主若要寻人,不如去县衙,倒不必在此佛门净地扰我等修行。”
言罢,便离开了 。
庙堂里独剩尧清和一人,他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哑声自语:“已经找到你了,何必另寻别处?小骗子。”
……
后来听说,长安城里多了一位道人,少了一名剑士,只是……
那位道人好像盲了双眼,说是仇家上门报仇,被生生剜下来了……
……
“你为何?”
你为什么要自剜双眼?
“这样看不见,心里正好也清净。”那道人歪头朝聂宣辙笑,“不过 近日里,主持怎么突然就清闲下来了,都跑来管我了,真是我尧某人三生有幸啊。”
他只是闭目不答,手内佛珠震颤。
“你不必如此轻贱自己的身体。”
尧清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不明白,身前这个人,明明那么冷血,却又能装出一副深情模样。
“既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当是我说了算。”
那么你,聂宣辙…你得永远亏欠我,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
……
“主持,风凉,您该回去了。”小沙弥欠身低语。
那老人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他想独自留一会儿。
竹林里,有一座孤坟。正值深秋,竹叶却丝毫不见枯黄。
墓前有一块石碑——“故友,念宣道人,尧清和。”
念宣,是那人给自己起的道号。
那个人被自己伤透了心。
“清和,你又是何苦呢?”
秋风又起,一人一碑。
好像是尧清和在告诉他,那就是他们的一辈子……
而他们还会有生生世世……
那下一世,尧清和,你换个人喜欢吧。
别再为我伤心了。
我也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