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四

第四章

药尘懒得计较萧炎的那些小心思，他还有要做的事，而眼前的少年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的灵魂强度合格的人。

“我知道你怕我为你带来麻烦，只是，小子，身处在这片大陆之中，你永远无法独善其身，除非你足够强大。”

“就像现在，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我若想抓了你的家人威逼利诱也一样能达成目的，只是我不屑于那些腌臜手段，但是——”

“萧炎，你是想将自己所珍视家人的安危寄托于他人的品性德行，还是想要自己成为这片大陆上的强者？”

萧炎骤然握紧了拳，药尘的话说的并不重，却直接打破了他粉饰过的太平，他想偏安一隅，他不想打打杀杀，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窝在乌坦城或外出历练缩在深山老林、犄角旮旯，这世上总有一处让他庸碌度日，可是——

他不甘心！

这几年他忍着长老的白眼，忍着同龄人的拳脚相加，忍着外人看来或幸灾乐祸或叹息的眼神，忍着所有人的冷嘲热讽，难道他萧炎就要一辈子忍下去吗？

就像今日忍下纳兰嫣然的任性带给他的后果，忍着那大斗师不加掩饰的看不起，他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他不甘心。

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纳兰嫣然想退婚而已，婚姻自由，她没错，他想以此麻痹自己，可无论他装得如何坦然豁达，他都骗不了自己，他的尊严被人碾在脚下，却除了父亲和熏儿，无人在意，就像老虎不会在乎会不会踩死蝼蚁。

或许正因为他来自那个文明的国度，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世界有多残忍，或许是他上辈子死的时候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经历社会的打磨，所以他远比任何人都更无法忍受被碾碎尊严的滋味。这个遵守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世界，他真的忍够了。

他抬头看向药尘，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对着药尘发疯，但药尘却注意到了他的反常。

药尘看着萧炎通红的眼眶，此刻的少年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在萧炎戒指里观察了他多年的药尘心知，对方是压抑到极点后被引爆了情绪，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

不知过了多久，等发泄过后的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时，四周的树干上已经布满了染血的拳印，药尘看着肩膀处纱布在渗血的人，还没说话，刚喘匀气的人便从地上翻起身，对他行了个全礼，“小子萧炎，恳请药先生收我为徒。”

“好，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不过我的名字来历暂且不能叫你知晓，就像你担心的那样，我的仇人找上门别说萧家，整个加玛帝国也不是对手，但是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我不会让人找上萧家找上你的。”

萧炎皱眉，刚想说些什么便见药尘抬手指着他，“你再不去处理你的伤，恐怕我刚收的徒弟就得去阎王殿报到了。”

……

回到房间后，萧炎独自处理伤势，他撕开黏在血肉上的纱布，眉头也不皱一下，清理了创口正要上药时药尘忽然又飘出来扔给他一个瓷瓶，“碾碎了外敷，一天一换。”

萧炎也不客气，打开瓷瓶就闻到了浓郁的药香，他将丹药碾碎摁在伤处，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疼痛，他为这药的药效震惊了片刻，穿好衣服轻轻戳了下手里的戒指，小心翼翼的问，“老师，这药，是几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