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书院,少女一身青蓝色长裙站在书院正堂当中,抬眼看向上首坐着的人也就是她的师博陈儒,垂首规矩的对其行了一礼。
“师父,徒儿来了”
陈儒轻笑着注视下方的慕容月,似有些感慨般的开口说道“月儿,你在这山前书院待了也有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回想起当年你还是个小娃娃模样,现在也长成了个大姑娘了。”
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感情又只会一般,陈儒早就将慕容月当做自己的孩子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虽舍不得让她受苦,但自由的鸟啊,又怎能被困在一个地方,这与笼子何异。
现在鸟儿的羽翼已经丰满,是时候让她独自出去闯一闯了,江湖偌大,山河何其辽远?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陈儒何慕容月招招手“月儿,上来坐着,师父有话对你说。”
慕容月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提着裙摆走到陈儒对面坐下,两人相对而坐,慕容月开口问道“师父找徒所为何事?”
“你可想去江湖看看。”
慕容月一愣“江湖?”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没有什么时候能比此刻更为激动,‘江湖’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月儿你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跟我们这些老东西待在一起吧,半点少年人的鲜活气都没有,你也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话上说的倒轻松,可心里依然不舍。
慕容月却反问道“师父,那什么是江湖呢?什么才算是江湖呢?”她虽听过江湖,却从未真切地感受过,看过,江湖到底是何等模样的。
“有人在的地方便有江湖。”陈儒细心为她解惑,“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去外面看看的,你不愿说不代表我们不知道,想去便去吧,不用顾虑我们。”
“我明白了,师父。”说不开心是假的,就像陈儒说的那般,慕容月很喜欢热闹也对外边的世界有着别样的好奇。
陈儒欣慰的点点头“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便要下山了。”
“是师父,徒儿告退。”说着便又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许是今天心情格外不错,行走间竟看出了一丝欢快之意。
陈儒笑看着。自那人出现后月儿不似从前那般清冷了,不过也好,那冰冷冷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孩子了。
慕容月向自己院落走去,这一路走来都有书院的学生热情的向她问好,明明每天都如此的但今日偏偏就与以往不同,走路都带着笑容,她的心在说—她很开心。
走到院门前抬步跨过门槛,来到那棵桃花树面前静静的看着它盛开的样子,清风吹拂花瓣缓缓飘落带来阵阵幽香,不免心中愉悦。
这种情绪在脚边接触到熟悉的触感时达到了顶峰,慕容月府下身子,将小白虎抱了起来于满天桃花下娇躯轻转一展欢颜,笑声如银铃般徐徐传来。
“哈哈哈哈!小白,我可以下山了,往后啊青山、大海、漠北、西域、江南,还有那座天启城,我们一起去看可好。”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李长生一来看到的便是这幅美人画卷,佳人于桃花树下翩翩舞动,恰似仙女落凡尘,那满树芳华皆成了佳人的陪衬,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真可谓一眼万年。
“慕儿—”李长生轻声唤着,语气温柔似水生怕唐突了他的小仙女。
慕容月抱着小白虎怔愣回身,仰头望着那道顺着光线一袭青衫,站于房顶上眼眸温和的看着她的身影,心中喜悦更盛。
慕容月展眉一笑回道“先生。”清风拂起她的发丝这一句先生叫得格外动听。
李长生向前走了几步,一跃而起落到了她身前,手掌抬起轻轻触碰着那柔软的发丝,轻轻一挥,发丝间的花瓣便飘落开来,指间下滑将被微风吹乱的碎发别回耳后。
李长生微垂着头,盯着她眼睛的双眸专注且爱惜,他指尖轻轻划过眉眼,轻笑说道“我来见你,慕儿可开心。”
慕容月易笑着迎向他的目光“先生来见我,自然是开心的。”她在先生面前总是最为自在的。
李长生每每来见她总是带着愉悦的,与其相处更是没如来的轻松自在,慕容月很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李长生对待她时总是格外温柔有耐心也不缺玩闹的那一面。
这几年以来有李长生的陪伴也让慕容月的生活没那么寡淡了,慢慢的变得鲜活起来,李长生的出现对慕容月来说可谓是在黯淡无光的岁月中最艳丽的那抹色彩。
不是说山前书院中的人对她不好,反而是对她很好的,可她终究太过孤单了谢宣常年不在山院,能时常与她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还好,还好李长生出现了。
“咳咳!”陈儒轻咳出声打断了院中二人的相望,他目光不善的盯着不请自来还死不要脸的李长生“李先生大驾,怎么不请弟子通知我一声。”
虽说他家徒儿的改变与这位李先生脱不开关系,他是感激他没错,但也并不妨碍他讨厌他,一天天的舔着个脸来找他徒儿,一大把年纪了还窥探是他的小白菜,不知羞耻!
李长生半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还是盯着慕容月看。还是慕容月看不下去了,拽了拽他衣角对方才勉为其难的移开目光。
看着陈儒那张有些龟裂的脸,笑道“陈兄,火气别这么大。别忘了她-是我的,而且我是来看我家小姑娘的,又不是来看你的有什么可通知的。”
“什么你的!是你的吗?你就说你的!当年赌约里可没有这一条,你都多大把年纪了,我月儿还小呢,你为老不尊,你下流。”陈儒气的牙痒痒,差点没忍住上去跟他再打一架。
李长生笑的意味不明“你不答应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她今后只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慕容月抱着小白虎无措的站在原地,脚尖轻碾着土地,可谓是左右为难。帮亲还是帮情哪个都不合适啊。
见他们二人就要吵起来,慕容月赶紧向前将他们拉开“好了好了二位,在下些前酿了坛桃花醉在树下埋了也有五年了,二位可否赏分薄面坐下同赏。”
二人同时瞥了眼对方视线相撞间同时嫌弃的冷哼别开了脸。慕容月领着二人坐下“二位稍等,桃花醉还在树下埋着呢,等挖出来并可以喝了。”
李长生见她就要向桃花树走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慕儿,这酒你挖啊?”
慕容月不解的看向他“不然呢?”
李长生手一用力将她拽了回来,一手揽着腰一手扶着肩膀,将她放到石椅上坐好“你在这里坐着就好,我帮你挖。”
慕容月被拽的一愣,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石椅上了,听到李长生说由他去挖时满眼震惊的看向他,不确定的问道“你挖?“
李长生肯定的点点头“我挖。”说着便转身向那满树桃花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她刚刚走过时留下的足迹上。
陈儒一言难尽的看着李长生俯下身子挖酒的背影。要么说他怎么这么自信,瞧瞧,那双曾经握剑打遍天下的双手,却愿为心爱之人屈尊降贵的为其挖酒,这还是天启城那个高傲的祭酒先生吗?活该人家追到媳妇儿啊。
陈儒又看了一眼慕容月见她虽然人坐在这,但眼神却时不时看何李长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他家小白菜丢也不冤。
慕容月不明所以的看过去“怎么了师父。”
“没事。”陈儒故作高深的摇摇头。
慕容月“???”
“怎么了?”李长生抱着刚挖出来的酒看见慕容月一脸疑惑的样子关心道。
梦月还没开口便被陈儒抢了先“堂堂学宫的李先生,在这屈尊降贵的为我徒儿挖酒,李先生你居心不良啊。”
李长生笑着放下酒坛,抬步走到慕容月身旁坐下,对着陈儒轻轻一挑眉“陈兄…我所图为何,你不知道?”
陈儒被气的抬脚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回身拽住李长生便往院外拖去。
“干什么啊!慕儿酿的酒还没喝呢,放手!你别拽着我,慕儿误会了怎么办?我告诉你我可是清白的!”
陈儒被气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去比武台,今天—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
李长生被半推半就的拖出了院子,当然其中有他放水的成分,不然,如若他不想走谁又能强迫的了他,不过有些事情啊…还是讲清楚的好。
在一番斗智斗勇与友好的切磋下,李长生独自一人回到了慕容月院内,刚进门边的小姑娘一人趴在桌子上睡着正香甜。
再看看她周围零零散散的酒壶倒了一地,今已是月上初弦夜晚微凉,看着那身躯在微风拂过时轻轻打了个寒战,李长生无奈轻叹走向前,将其抱起往房内走去。
“真是欠你的,明知入夜会冷却还是睡在院子里,若我不回来,你这小姑娘便要在院子里睡上一整夜了,等明日一早生了病下不了山,便又要伤心了。”
可她知道你会回来的。
李长生熟练的用内力打开门,抬步跨入,将人轻轻的放到软榻上,在伸手将试图往她怀里拱的小白虎扒拉开扔到一边,轻轻将被子给她盖好。
看着她睡得恬静的面容李长生俯下身子,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