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大太监常宝立刻怒斥:
“罗慕越,你乃罪臣之子,如今竟然还敢如此对陛下讲话,你......”
“让他继续说。”白朝颜忽然打断了常宝的话,脸上扬起一副饶有兴致的神色。
温知许依旧面色平静,似乎也在等待罗慕越接下来的话。
罗慕越依旧面露冷笑,眼中尽是嘲讽。
“有什么好说的,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北月皇帝,哪有兴致去在乎我们这些忠臣的死活,也许于您而言,我们的性命连草芥都不如,就应当任由奸佞拿捏吧。”罗慕越如此说着,索性干脆直起腰杆,一副坦然赴死的神情。
“说的好,既然在你心里朕已经是这样的昏君了,那么再多一样强抢民男倒也无所谓吧?”
白朝颜如此微笑着说,罗慕越一愣,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她。
“你要做什么?”
“传令下去。”白朝颜站起身,意味深长地一笑。
“封罗家长子为上君,寝宫赐于孟贵妃殿旁的长欢殿,婚期就定到明日。”
此言一出,白朝颜正欲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般转过头来看向罗慕越。
“对了,罗上君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要知道你罗家一家老小如今还在天牢之中,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朕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白朝颜如此说着,和温知许交换了一下眼神,正准备离开,忽觉背后一凉,伴随着常宝的一声陛下当心的惊呼,快速侧身。
也几乎就在同时,摆在桌上的青玉花瓶已经不偏不倚地从她脸旁擦过,花瓶重重砸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有人行刺皇上,快来人!”
常宝立刻护到白朝颜身前,十几个皇宫侍卫从外快速冲进,不由分说地将已经暴怒的罗慕越一把摁倒在地。
“来,杀了我,快一点!”罗慕越挣脱开来,一把捏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用力之大,鲜血从掌心涓涓涌出。
白朝颜抬起手,示意侍卫们不要动,接着缓步走到罗慕越面前,缓缓俯下身,伸出手缓缓抚上对方的脸颊。
“你应该多谢这张脸,它能换回你与你全家老小的性命。”
如此说着,罗慕越恶狠狠地用力一甩头摆脱了她的手。
“狗皇帝。”
“来人,服侍罗上君回殿去歇着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白朝颜说完,转过身去大步离开,根本不去理会身后罗慕越暴怒的嘶吼。
夜色正浓,白朝颜遣散了宫女太监,与温知许坐在皇宫御花园中的小亭里,看着漫天的星辰,白朝颜似乎放空了自己一般面带微笑感受着夜风。
“陛下。”
“无人的时候不必如此生疏。”白朝颜说着,依旧凝视着一望无际的夜空,目光聚集在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上。
“朝颜,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温知许手中捧着热茶,依旧是往日的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容貌确实有七八分相像,只是这性格却是过于刚烈了。”白朝颜说着,温知许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罗府上下十八口?”
白朝颜似乎也在沉思这个问题,她沉默半晌后,抬眼看向温知许。
“我很清楚罗尚书是被栽赃的,而那人你也知道是谁,可是如今他手握大权,我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到更好的点子了。”
听到白朝颜如此说,温知许却是微微一笑。
“我有个好主意,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别卖关子了,你这个家伙......”
“你凑近点,当心隔墙有耳。”
与此同时,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一个身影快速闪过,其速度之快,犹如鬼影一般。
第二日一早,皇宫中已是一片喜色,大臣们早就前来,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皇上怎么会纳一个罪臣的儿子为上君?如此高的位分,是多少后妃要奋斗多年才能达到的啊。”
“是啊是啊,而且国师明日才回来,皇上如此做,怕是......”
温知许站在最前,面带微笑地听着他们议论纷纷,最后只是侧过脸去斜睨了他们一眼,唇角的笑容更深,却毫无温度,那些大臣赶忙住了嘴,纷纷低下头。
白朝颜不紧不慢地缓步而来,一袭红裙似火,平静地坐在龙椅上,受着众臣的行礼与恭贺。
殿外,那个身着喜服的高大身影大步走入,他面色苍白,眼圈泛黑,显然是一宿都没有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罪臣罗宇之长子罗慕越为长欢上君,钦此…”
罗慕越的脚步沉重非常,似乎每一步都是赤脚行走在刀尖之上,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但又想起昨日白朝颜所说的话…
“长欢上君,还不快些领旨谢恩?”
常宝提高声音如此说道,罗慕越紧咬牙关,满眼怒意地盯着龙椅上那位美艳绝伦的女子,心中却是想了一万遍该如何杀她。
“臣君…”他抿了抿唇,却还是不得不跪地行礼。
“谢皇恩。”这三个字他压的十分重,似乎想要将嘴里的牙齿如数咬碎。
龙椅上的白朝颜似笑非笑,并未讲话,只是如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直到一旁常宝轻声提醒。
“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