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涵没有说话，他只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双手交叉着。
伏颂跑进卧室内开始翻箱倒柜的找。
其实陈博涵第一次来在看到进门的架子上摆放着的维生素药瓶时就感觉到奇怪，摆在进门的架子上的东西一般人都会多注意一下。
但摆放药品就有点不方便了，陈博涵那时便偷偷倒出来几颗放在口袋中拿回去化验。
事实证明这也不是什么维生素片，是一种名为氯丙嗪属于吩噻嗪类抗精神病药物，也就是说伏颂患有精神类疾病，甚至还会出现幻觉妄想症状。
所以陈博涵不认为伏颂会有什么证据，可他已经答应了要陪着伏颂平安地度过自己的生日。
陈博涵可以听见从卧室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从开了一条细缝的卧室门望过去，伏颂正弯着腰找东西。
他一弯腰，宽松的毛衣便往上卷起露出一抹冷白的后腰，他找的认真，微长的头发落到他的脸颊，陈博涵推开了门。
他进去站在伏颂旁边，“要找什么东西？”
伏颂很委屈，“录音机，是他送给我的。可是我找不到了。”
陈博涵心里一窒，怕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也没有他送过来的录音机，这只是伏颂的幻觉和妄想，他根本找不到，也做不到让它出现在自己眼前。
陈博涵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委托人很可怜，竟乎让他生了一种难受的感觉。
为什么会幻想出来一个恋人？
是孤独？还是什么？
伏颂找得鼻尖都沁出了汗来，他呼吸都热了起来，明明外面此刻正下着萧瑟又刺骨的雨，他也觉得燥热。
突然，他转过头冲陈博涵说，“我得去洗个澡。”
那身白色的柔软毛衣好似沾了灰，伏颂额上也有了汗，他指尖湿腻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水渍。
明明卧室的窗户也是关着的。
已经快要半夜十二点了。
客厅里的灯还昏黄地亮着，陈博涵已经等了很久，卫生间的玻璃门透出里面温暖的光线，花洒的水声像无数怪兽的叫喊。
直让陈博涵坐立难安。
他干脆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新进来的带着凉意的空气让他清净了很多，浑身的热意也降下去了。
窗外，还下着雨，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好似没有一点儿停歇的迹象。
已经快要到冬天了。
卫生间的灯灭了，门也被人推开，伏颂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他手中拿着什么陈博涵走近了，伏颂笑起来，“你看，我找到了，应该是我有一次洗澡的时候想听听他的声音所以才将它带进了浴室之后就忘了拿出来。”
陈博涵微怔。
他将这个录音机接过来拿到手中，尝试着去播放里面的声音，很顺利地出来一段音乐声。
伏颂眼神亮晶晶冲陈博涵说，“这是他用电子琴给我弹的，上次生日的时候我用他送的礼物给录了下来。”
轻柔舒缓的音乐，似柔软的青草，似泛起水波的平静湖面，又似枝头坠落的含苞花朵。
恋人间的缠绵低语，越听越觉得甜蜜悱恻。
伏颂已经闭上眼轻哼，唇角笑意翩然。
陈博涵从他那张笑着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让他觉得伏颂真是会自欺欺人。
所有的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世界上也许真有令伏颂喜欢的男人出现，就像伏颂曾经的上司，可那些相爱的细节却都只在伏颂的幻想中一步一步填充完成，也只有他一个人分不清楚现实和妄想。
陈博涵刚要说够了，钢琴曲中段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伏颂，我爱你。”
清清楚楚
陈博涵陡然睁大了眼睛，背脊上漫上来细微的阴冷的寒意，折磨一般这句话重复在他耳膜。
声音似乎有片刻停滞，不到半分钟，伏颂那温柔甜蜜腻人的声音响起，他听起来很喜悦。
“沈先生，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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