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天的路程,风夕言终是进入了久尘山谷。
夜幕降临,太阳沉入山峦间。
宫门大门高耸在一面陡峭的山崖之上,大门面前是四通八达的水域,所有到来的货物、旅人和商贸货船都停靠在此处码头卸货、交易。
四通八达的水系两岸,还有不少贩夫走卒。
密织的河网停着各种各样载满货物的船只,上面堆满了布匹、水果、鲜花、蔬菜和肉食。
与往日不同,此刻水面上还多了很多装扮着红绸彩灯的花舫,灯笼晃晃地飘荡着,灯笼下面坠着随风而动的绣幡。
宫门选婚,大喜之日,那些花舫都是新娘们的嫁船,由远及近纷纷驶来。
夜色渐渐浓稠,两岸灯火闪烁、摇曳,倒映在水面上 ,波光粼粼。
此刻,风夕言就坐在其中一艘花舫,双手置于膝盖,盖头上的随着船身摇摆,她看不见四周,只能任凭船夫撑着船身前进。
也不知这些花舫中,云为衫和上官浅在那一艘船上。
风夕言置于膝盖的手微微握紧,下意识的抚上大腿内侧绑缚着的东西,触到一个坚硬冰冷的硬物后才稳住心绪。
花舫靠岸了,盖头一晃,风夕言暗暗的透过盖头下方打量四周,直到一双细白伸来,示意她牵上,她这才敛了神思,伸出左手,抚了上去。
下了船,踏上坚硬的石板。
风夕言低垂着头,视线只能看到自己红色裙摆和红绣鞋的鞋面,高高的台阶在她眼前延伸,一路向上。
所以新娘整齐列队由宫门的侍女牵引。没多久,前面的一位新娘突然停了下来,所有的新娘都站到台阶上。
周围原本嘈杂嬉闹声逐渐小声,风夕言的心由原先的紧张到如今已经变得十分平静。
她知道宫门不会打开迎接新娘,于是悄悄掀盖头。
穗子拂过她的脸,一张明媚耀眼如沁着朝阳的水露的面容出现。柔软的五官略施粉黛,唇红齿白,美如白玉。
寒风从江面吹来,吹乱了他们的发髻,吹动了喜色的灯笼。
巍峨的宫门立在眼前, 风夕言抬起头,看向远方悬崖上,那里一圈火光,火光最前旁站着一名清俊男子,风吹开他的发。
那男子穿着黑衣,身披毛色油亮的黑色大氅,几乎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起,眉头紧锁的看向崖下逐渐被侍卫包围的新娘们。
他身边同样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随侍,手背上有一枚绿玉。
是公子羽和金繁。
公子羽居高临下,一眼就看见那注视着他的一双眼————好奇,明媚,清润,镇定,没有丝毫被箭指的慌乱惊恐,这令他十分好奇。
两人就隔着山崖遥遥相望。
没了动静,新娘们都心生疑惑,纷纷揭了盖头。
看到周围站满了披甲执锐的侍卫以及数十把对准她们发着寒光的弓箭,尖叫声响彻在新娘们中。
风夕言被惊叫声拉回,收回视线。新娘们乱成一团,在一群红喜服的新娘中,她找到了上官浅和云为衫。
云为衫整个人清冽的像是霜雪一般,即使一身明艳鲜红的红喜服也难掩身上的清寒冷意,她五官柔合,眉目温润,唇色艳丽,目光却如冰冷刀锋。
相比之下上官浅却是极为明艳的长相,不可方物,犹如娇嫩的鲜红玫瑰。
不过瞬息, 两人面容浮现柔软惊恐之色,眼里迅速涌起害怕的泪水,藏在新娘中丝毫不显。
风夕言惊叹两人的情绪变化,忽的反应过来自己是否该演上一演。
然而下一刻,新娘中传来惨叫声,一个新娘应声倒下,新娘一个个慌乱无措,但终是没躲过箭矢,纷纷倒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