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影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严戏,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的。
在某一年春,小小的贺影被黄锐打发到旁边的蜂鸟镇卖冰棍。他不免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蜂鸟镇的混混据说打人特别凶。
他忐忑的推着冰柜,一步一步走到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冰柜旁边蹲了一个看起来比他年岁还小的男孩。贺影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得到他裸露的手背。
他应该经常被打,手背上都是青黑色的伤。贺影一边整理冰棍一边思考着。他的处境跟我真像。
“喂,可爱的贺影!你被我找到了吧!”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冲进贺影的耳朵。
贺影一个激灵,腿上被挂了千斤重物。
四五个人齐刷刷的围了过来,瞪着贺影。
“得了吧许则,你啥子时候也会夸别个可爱了?贺影这个小垃圾啷个会可爱?”
贺影沉下头,紧紧攥着拳头。
许则?贺影猛然想起,自己和这人结过仇。他有次偷了黄老板的钱,是自己站出来把他抓住的。后来许则被黄老板用木棒打惨了:左手小拇指骨裂。
没想到又见面了。他全身抖得像地震。
黄老板不在,自己难道就要葬身于此?
“上次挺狂啊你,”许则重重地踹开他的冰柜箱,“再狂一个给老子瞧瞧?”
贺影一声不吭,只能听到他的胸腔在起起伏伏。
许则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扯下地,贺影整个人跪撑在他们眼底下。他们泄愤地踢他的背、他的双腿,掐拧他胳膊上泛紫的肉,撕碎他的上衣和短裤。
“不!别这样!不!不!不!”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
许则没有罢休的意思。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大盆废冰——也许是海鲜市场丢弃的。他把冰铺天盖地地往贺影泼去。贺影鲜血淋漓地趴着,嘶喊着,不停求饶。
在他即将昏死过去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慢慢感受不到那群人的暴打了。那个瘦小的身影身后还有一大群人。许则他们全被扣在地上了。
贺影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大,伤口都能闻得出血腥气。
“小严戏,你干的很好。”这声音是……?
药味在他的鼻腔里散步。
“严戏”是谁?
“医生姐姐,他醒来了。”严戏说。
贺影费劲的把眼睛张开。“这是哪里?”他迷茫的提问道。
“这里是医院,”严戏说,“你终于醒了!我以为许则他们把你打成植物人了。”
“你……你救了我?”
“对……”他对上严戏的眼睛,严戏马上转移视线。
“谢谢你。”贺影忍着伤口的疼对他笑。
“你看起来活的比我好一点,”严戏蓦地喏声说,“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
贺影忽然伸出没打点滴的那只手——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严戏的流浪小猫眼睛放出光:“真的可以吗……?我怕我会拖累了你。”
“要不要?一句话。”贺影说。
“好。”严戏把手轻放在他手上。
贺影此刻就认定了严戏。认定了这个相守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