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着薛远,可薛远一直在犹豫,明显有些不愿意。
薛姝凑到自己父亲耳边不解的问道。
薛姝父亲,众目睽睽之下,宣一道旨又何妨?
薛远不再迟疑,抱着侥幸的心理接过了身后属下手中的圣旨。
薛远圣旨到。
随着薛远的话音落下,众人该跪的跪,该行礼的行礼。
薛远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军营哗变,兹事体大,事涉勾结逆党,以图动摇朝内根基罪不容恕,今着令定国公薛远,即刻亲率兴武卫抄没勇毅侯府,夺燕氏父子爵位,下狱查证。
圣旨宣读完众人起身。
薛远脸上带着得意。
薛远怎么样都听明白了吧?
张遮国公,这圣旨有问题。
张遮淡淡一句话,打破了定国公脸上得意的面具及周围冷凝的氛围。
叶绾言眼眸微亮,看着张遮莞尔一笑,谢危看到这一幕,眯起眼睛看着张遮。
薛远张遮,你是质疑本公在假传圣旨嘛!
张遮国公受到军营的消息,那是飞鸽传来,通州距离京城尚远,纵使飞鸽也该要两个时辰,军营异动是今晨,算上路程也要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国公收到消息的时间,大抵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可对?
张遮面不改色,丝毫不为强权所动,依旧淡定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薛远那又如何?
张遮圣旨有云,今着令定国功薛远,即刻率领兴武卫抄没勇毅侯府,也就是说,国公您将消息告知圣上,圣上加盖了御印之后,您即刻便来了此处,对吗?
薛远本公没有功夫跟你扯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熟读本朝律历的谢危显然明白了张遮的意思。
谢危国公不必着急,待张大人先把话说完。
张遮抄家灭族这类的大罪,按律纵使圣上加盖了御印之后,这圣旨也应当由翰林院核过,盖印后方能下达,今日刑部例会。
张遮看了一眼同为刑部之人的陈瀛。
他身旁姜雪宁眉眼含情。
张遮顾尚书有公事问于翰林院掌印褚希夷大人,方知其抱病于家,并未入宫,敢问国公,您手上这一道圣旨上到底有没有翰林院之印,不如将其展开给大家一观。
张遮此话一出,叶绾言同谢危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显然尽在掌握之中。
薛远手微抬举起圣旨,眉眼凌厉带着毒辣,狠狠地盯着张遮。
薛远这圣旨,岂由得你来质疑!张遮!你身为燕家的座上宾,又一再阻挠本公办差,本宫怀疑你早与燕家沆瀣一气,投靠了平南王,为的就是包庇你的同党!你再不让开的话,本公就取你项上首级当做逆党论处!
张遮不惧薛远的威胁,依旧冷静沉着。
张遮下官是否为逆党,还请国公查清后另行入宫,请圣上下旨依法审理下官,但此刻,下官让不得,就算国公杀了下官,你手上这道圣旨缺印,依旧做不得数。
张遮固执的伸手指着那道圣旨,薛远被气得面色发胀连连点头。
薛远好,好你个张遮,本公为了圣上为了天下,甘做马前卒,今天就杀了你,看谁还能拦着!
薛远背过身抽出手下的兵刃,闪着粼粼寒光的利刃,带着无可匹敌的姿态劈向了张遮。张遮站在原地,不曾闪躲,眼看着利刃已至,燕侯爷拉开张遮,站在了那利刃之下,目光灼灼逼视着薛远。
叶绾言同谢危眼眸瞪大呼吸一窒,直到这一刻,二人才有所紧绷。
薛远薛远脑海中满是自己一刀劈下去的场景,可现实中,他终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只能讪讪的放下刀,凶狠的看着燕侯爷。
薛远燕牧,你是自己在找死!
燕牧二十年前我没能护好我想护之人,今日我能!你薛远早已没有了道义人性,我有!我是勇毅侯府的一家之主,有我在,今日所有宾客,你一个都不能动!
薛远很清楚燕侯爷说的人是谁。
薛远当年平南王一役,你我两家也算是深受其害,但是现在你燕家却勾结逆党意图谋反,本公奉旨行事有何不可!
燕牧你薛氏一族也敢说深受平南王一役之害!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薛氏一族犯下的罪孽,终会尽晓于天下!我会为长姐看着你与薛氏的下场!
薛远谢危站在后面脸色微变,隐隐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痛苦以及对薛远的恨意。
看得清清楚楚的叶绾言心中咯噔一声。
薛远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言毕薛远像是被刺激到,抬起手上的利刃,便要砍向燕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