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礼这话,显然是在说这一定是姜雪宁自己藏的,才能藏这么隐秘,让人差点发现不了,若是别人陷害,肯定不会藏这么仔细。
张遮什么书?
黄仁礼这……
黄仁礼显然不知道了,那个从姜雪宁房中搜出来纸张的公公站出来说道。
万能工具人回大人的话,小的不大识得字,就记得那个书皮上有四个字,只认得一个话字。
张遮书呢?没一并抄来?
万能工具人这……
黄仁礼问你呢?
姜雪宁是《围炉诗话》,臣女的案上只放了这一本书,且在黄公公带人来搜查前一个时辰刚刚读过,案上其余都是些笔墨纸砚,是以记得清楚。
姜雪宁自己开口了,可叶绾言看她身体在摇晃,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叶绾言太后娘娘,姜姑娘面色不对,可否恩准她先起身,若是两位大人审问到一半,姜姑娘晕厥了,会耽误案情的。
太后冷笑一声。
太后哼,只怕她不把我这泰安殿掀了都是好的,你起来吧!
姜雪宁是。
姜雪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腿脚一软,差点翻过去,叶绾言刚从身后扶住她的腰肢,就发现那位张遮大人已经握紧了她的胳膊。
一旁姚惜见到这一幕,生气的背过了脸去,叶绾言嘴角微勾,放开了手。
姜雪宁还请大人明察,此纸与臣女绝无关系,也绝非臣女字迹。
张遮空口无凭,如何自证。
薛姝臣女可为姜二姑娘作证。
太后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薛姝一愣。
薛姝太后娘娘,张大人臣女略晓书法,姜二姑娘最初写的乃是行草,后虽随先生学习楷书,可尚如孩童蹒跚学步,断写不出此页字迹。
姜雪宁多谢薛大姑娘。
叶绾言(呵!这话冒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张遮这位姑娘所言虽有佐证,然字迹仍有仿写的可能,暂且不论。
张遮黄公公。
黄仁礼张大人?
张遮您今日要去仰止斋查抄的消息,都有谁知道?
黄仁礼因兹事体大,咱家也怕有奸邪事先藏匿,事以不敢提前声张此事,拢共也就手底下几个太监知晓,不过……
黄仁礼看向了太后,叶绾言桃花眼微眯,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
太后刑部问话,如实作答便是。
黄仁礼是,不过咱家是酉时得太后之命,自西宫开始查起,夜查仰止斋是亥时,中间有两个时辰,也许有走漏风声。
张遮敢问黄公公,仰止斋宫人现在在何处?
黄仁礼出了这么大的事,已按宫规暂作拘禁。
张遮不够!所有今日进出过仰止斋的,且从戌正到亥正,这一个时辰都还在的宫人,都应当拘禁以备讯问。
太后显然对张遮的这句话不满意。
太后张大人的意思,像是想证明此事是旁人陷害,为什么不先问问,此事嫌疑最大的人呢?
张遮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若要证明此物与姜二姑娘有关,并不困难。
陈瀛张大人有办法?
陈瀛诧异。
张遮宫内对于出入物什检查极严,伴读初入宫时皆要查过所携之物,所以若非是姜二姑娘,买通了当时检查的宫人,那此页作乱妖言便该出自宫中。
叶绾言笑了,宫里的东西,那就是宫里的纸了。
张遮宫中一应纸品皆有定例,不许私以火焚,便有用过也收于一处,管之甚严,这一页乃是宫中所用之白鹿纸,仰止斋各人送到多少,用过多少,内务府处该有记录。
说到这姜雪宁灵光一现,她知道张遮是什么意思了。
张遮太后娘娘若怀疑此言乃是姜二姑娘所写,与玉如意一案有牵扯,不妨下令调内务府用度账册,再查仰止斋的纸数,倘若姜二姑娘纸数对不上,少了些许,此罪嫌疑便要添上五分。
一旁薛姝面色一变,姚惜察觉到了。
姚惜阿姝,有什么不对吗?
薛姝没什么,从纸本身查起,确实另辟蹊径,只是觉得这话……单凭纸数论断,未免有些草率了。
姚惜张大人乃是神断,说不定有他的道理。
她没有想到张遮断这桩案子,主要是看人,不是纸,可了解张遮的姜雪宁便想到了。
太后嗯,这倒是个法子,黄仁礼。
黄仁礼老奴这就去查。
黄仁礼正要走,张遮开口了。
张遮等等,仰止斋毕竟是闺秀居所,查找纸张是细事,既有先前拘禁之宫娥,不如叫她们从旁协助,毕竟都伺候过伴读,也知道的细些,夜色将深,下官与陈大人外臣入宫办案,多显不便,也恐拖的太久。
这话倒让太后听得顺耳了些。
太后就按张大人说的办吧。
黄仁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