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再也无法压制的怒意,狠狠将那本书扔了出去。
谢危都扔掉!
将书扔掉了,他犹带着火气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沈芷衣和姜雪宁分外听话的将桌上的那本《贞礼》扔在了地上,眼看着其他人不敢动,身为公主的沈芷衣,毫不犹豫的从第二排开始一本本的扔书,看着所有的《贞礼》都在地上,沈芷衣这才满意得回去了。
姚惜那王先生那边……
谢危这世间女子规束这么多,让你们来读书,不是学这种东西的,若谁还想学那《贞礼》,尽管捡起来,谢某不阻拦。
谢危上课!
谢危这句话带着他身为少师的官仪,也让叶绾言彻底明了,谢危此人绝不止与逆党有关这么简单,谁家的逆党还会关心女子学的什么书,做的什么人。
可即便他真的与逆党有关,她估计也下不去手了。
认认真真听完了这节课,叶绾言决定还是要去找一次谢危,他的身份她不再过问了,但玉如意一事,她必须问清楚!
谢危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散去吧。
众人起身对着谢危行了一礼。
谢危无忧郡主,还请留步。
叶绾言抱着书站在原地,姜雪宁先离开了,谢危从上而下,慢慢走到她面前。
谢危今日上的课,都听懂了吗?
叶绾言谢先生关心,都听懂了。
谢危那好,一会儿便随我去文昭阁。
叶绾言有些不解,昨天都骂成那样了,今日还要学琴?
叶绾言先生还要教我学琴?我并无天资,还是算了吧。
谢危你的琴落在文昭阁了,只是让你去取。
叶绾言是。
叶绾言(正好趁今日问清楚。)
去了文昭阁,叶绾言将自己的琴包好。
叶绾言有劳先生了。
叶绾言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开口呢。
谢危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叫你过来取琴的吗?
叶绾言不然呢?
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找我!
谢危上药。
叶绾言看了一眼昨晚上被猫抓伤的痕迹。
叶绾言(奇了怪了,怎么每次见到他都要受伤。)
谢危伤这么深,还不好好上药。
又被训了一顿的叶绾言将琴放下,要坐到桌边上药。
谢危等等,先净手。
叶绾言看了下一旁的水盆,用盆里的水淋了淋伤口,拿起架上的脸帕,这才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叶绾言伸手要拿谢危身旁的伤药,谢危看着她,眼眸一闪。
谢危手。
叶绾言啊?
谢危伸过来。
叶绾言挑了挑眉,捏了捏手上的脸帕,将手伸了过去放在桌上,脸朝着另一边,也不看谢危。
谢危还生气呢?
叶绾言学生不敢。
谢危昨夜是我被白猫影响了情绪,我知道你是担心燕家,才会一时口无遮拦,不该对你胡言,也不该拿匕首差点儿伤了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叶绾言其实并没有生气,谢危昨天对她说的话,伤不到她分毫,倒是她说的话,她觉得有些过分。
叶绾言先生不必这么说,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无礼,也不该……(不该拿伤痛处来戳人。)
叶绾言没说话,可他却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微微勾起。
谢危我刚知玉如意一事是冲着燕家而来,难免情绪不稳,是以迁怒于你,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了你,玉如意之事我会处理,而且,你入宫本就是以伴读的身份,你多学些,比什么都好。
叶绾言听这话笑了,可笑容中夹杂着苦涩。
叶绾言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卷入是非,可我早已入局,谁都能逃的掉,我不行。
谢危还是不愿牵连她。
谢危燕家的事与你本是无碍。
叶绾言先生,这世上总有人能让人不顾一切,我早已孤身一人,燕家便是我最后的念想了,若不能将他们平安带出这权利漩涡,那与他们一同沉沦又何妨。
谢危捏着药瓶的手,微微颤抖,唇齿微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绾言先生,我今日来便是想要了解您的想法,我不论你身份如何,只要你不将屠刀对准燕家,我便绝不会伤你,只希望先生不要让人失望。
谢危那明日可还愿意来我这里学琴。
千言万语道不尽,最后他也只能压制心中一切,淡淡说出这句话。
叶绾言莞尔一笑,俏丽容颜带上了些恬淡温柔,将桌上的琴抱起,走到门口,随后转身将手上雪白的脸帕扔了过去。
谢危接住那忽然被扔过来的东西,伴随着叶绾言一声“喵”叫,他吓得一个激灵。
谢危无忧。
谢危虽皱着眉,可语调却温柔。
叶绾言这便抵了你昨日差点儿拿匕首捅了我之事。
谢危你这般顽劣的性子,以后谁兜得住!
叶绾言精致的眉眼间盛满了笑意。
叶绾言这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谢危下不为例。
看着转身离开的倩影,他下意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