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的守约像只有起床气的大猫猫。
少年伸出爪子挠我的手,嘴里嘟囔着想再睡会,但当被我拎着小脑袋瓜按着头看向钟表的时候,他耳尖的两撮红毛甚至都夸张地跟着炸了。
他急了,急到变成闪电猫的那种急
守约来来来来不及了燕子…!
眼底原本摇摇欲坠的困意被他一股脑揉走,少年慌张地拉开房门,身上没来得及钻进袖子的外套在肩膀滑落一半,紧张到浮起青筋的右手忙乱地在身后抓来抓去。
一抬眼,云以一种岁月静好的眼神淡淡地对他投以凝望,整间屋子,就守约上场那阵骚乱最大,
云醒了?
云收拾收拾,咱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守约背着包,一脸意气风发地跟我挥挥手。
自一年前的出道演出,他的知名度就已不比另外四个人差,而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有了和或爱慕或仰慕自己的支持者们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这也是守约第一次从舞台上走下,走进挥舞的荧光棒之间,亲眼辨识那藏在黑暗中一张张激动的笑脸
从那眼中涌动的浓烈期待里能看出,今天之前的一切汗水和泪水在守约心中,都是无比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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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他们,原本六人间的工作室顿时空荡荡的,有种落步走在其中都能生出回响的错觉。
回房合门,坐回椅子里,独处的时光里蛮容易有从前的回忆滋长。
低头揉了揉眉心,心间无端地腾起一股烦躁。虽然身在此处,我并不怎么爱回忆原来世界里的那些面孔,但思绪偏偏往曾经的种种过往里伸出藤蔓。
我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会想起某个家伙,一个天才,不,偏科天才。
可以说他在战术和机关上颇有天作之才,善于发挥那种无人能及的巧思,但这家伙在生活习惯以及其他一切上极其墨守陈规,跟他呆久了,不难发现这人其实就是套行走的公式,很容易被总结。
比如他下棋,他棋艺不高,就会那三招。比如和他切磋说话的艺术,只要不把窗户纸捅破他就约定俗成地不会发火,把自己衡量得比机关造物都精准。
但幸运的是,没什么人敢总结他也没人质疑他的习惯。除了常年隐身幕后之外,民间还有谣传说谋士大人好像有那个大病,整日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因此除了有必要的消息传递之外,几乎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接触。表问为什么大家都是军师某人门庭若市某些人则门前冷落鞍马稀,理由如上,不言而喻。换我我也敬而远之。
谢谢,想到这里真的会笑晕。
那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同时念及两端的违和感很强。以我认知为界,两侧的世界遵循两种不同的运转法则,倘若身在一处心在另一处,迟早会被巨大的反差感绞断斩杀。
解开锁屏,电脑里弹出的还是中午没看完的那节慕课。但就在我手托着下巴霞思天想时,云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他们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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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燕傀,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守约,
云他是不是有什么临时安排没告诉我们…这边到处找不到他人。
云的口气很严肃,我能听见他身后有焦急的踱步声和隐隐混合着催促的嘈杂,团里下午还有集体工作,原定的计划快要开始却不得不中断,团长正力抚众心抽身给我打电话。
“你们在哪?守约什么时候走的。”
云就在拍摄的老地方,那边你去过,
云也不能说他走了吧,原本他说去录音室拿件东西,结果迟迟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我们把整层楼都找遍了,不知道他去哪了。
云守约的工作卡还在亮老师那,没有卡他连电梯都上不了,这里又是二十几层,他也去不了别处。
电话那头,话音暂落,伴着因焦急而在嗓音里泛起的微微嘶哑。我也陷入短暂沉默,守约向来不是那种会不打招呼就临场跑掉的小孩。
无限王者团行程很忙,如果说丢件东西这种事情有可原,守约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孩子,丢了多少有点邪门。
以我对他的熟悉,如果没被夺舍他这辈子不会干出这种背起他自己人生信条的事情,少年单纯地信仰着自己的名字,守时在他心里也是遵守约定的一部分。
“……他没有打电话给我,”
沉吟片刻,我回答云,
“如果这是什么新的周年惊喜剧情,很抱歉我不知情,我会call过去问问他的。”
云那就奇怪了,我们四个也没有人知道。
简单宽慰了团长几句,我切进和守约的通话页。铃声响了很久,就在几乎要自行挂断的时候,对方先一步挂了。
再打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云,他也没接我电话。”